唐风说的这个人就是张大千,提到中国画坛,有两个声名如雷贯耳的人不得不说,这就是南张北齐,南张北齐分别是指张大千和齐白石。
张大千原名张正权,又名张爰,字季爰,号大千,别号大千居士、下里巴人,斋名大风堂。他是二十世纪中国画坛最具传奇色彩的国画大师,无论是绘画、书法、篆刻、诗词都无所不通。他的画风工笔、写意结合,重彩、水墨融汇,泼墨与泼彩技巧更是开创了一个全新的绘画艺术风格。
“嗨,我早该想到是张大千了。”陈彦说道:“如果是他的仿作,是比真迹更值钱。”
说赝品比真迹更值钱,不是说张大千的画技就一定高于石涛,这是根据张大千真迹的价格走势来说的。1994年,中国嘉德国际拍卖公司曾今拍卖出一幅张大千的仿古山水画,虽然不是精品,但成交价高达190万人民币,1994年的190万可比2009年的190万值钱多了。
唐风接着跟他们解释,石涛画风独特,后来者很难模仿,多数作伪者都是二把刷子,技艺低劣,很容易分辨真假。唯一对石涛模仿成功的只有张大千,他的仿作几可乱真,这也是那两位专家一开始看不出破绽,误以为这幅《秋色山水图》是石涛真迹的原因所在。
三个人聊天聊得投入,一顿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唐风和林沐雨一起收拾好餐桌,林沐雨给他们泡好茶,自己也坐了下来,她当然没有忘记刚才的话题,她问唐风道:“那你的依据是什么呢?”
唐风皱了皱眉,说道:“这事儿可就难解释了,我刚看到这幅画时,以为这是石涛的真迹;看到款识之后我又觉得是赝品。最后,我是从那两枚书画印开始怀疑这幅画是张大千的仿古画的。因为张大千先生晚年之前的书画印都是自己篆刻的,我对他早期的几枚书画印做过专门的归纳研究。在这幅画上,‘清湘老人’和‘原济书画’这两枚书画印跟张大千早期的‘张季’、‘张季蝯印’和‘阿爱’在笔迹和雕工上有许多相似之处。”
这其实就是笔迹流派的鉴定方式,但唐风确定这幅画是张大千的仿古作品的依据不止于此。很多事情唐风跟林沐雨和陈彦解释不清楚,只能笼统的回答,张大千对石涛绘画的模仿已经达到了形神俱备、以假乱真的地步;相对绘画本身的模仿,张大千对石涛书法笔迹的模仿就降了一个档次;相对书法笔迹的模仿,张大千对石涛印章篆刻的模仿又降了一个档次。当这三个档次呈阶梯状出现在同一幅画上的时候,真仿就不难判断了。但这也不是唐风鉴定这幅画的真赝的主要依据,有一点,连唐风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在艺术鉴定范围内的水平是及不上那两位专家的,但他的技术鉴定却要高于那两位专家。
技术鉴定才是双方做出截然不同的两种鉴定结果的分水岭。这幅画的质地不是纸而是绢,唐风对画绢所作的技术鉴定起到了最为关键的作用,这画绢看上去跟古绢没有任何区别,但唐风却在画绢的背面现了微量的盐渍,这是画绢作伪所留下来的痕迹。这种画绢作伪的方法是,将新绢放进盐水中浸泡一段时间,然后放进清水中去除盐渍,再在烈日下暴晒,如此反复数次之后,新绢就可以如同数百年前的古绢一般。但不管怎么用清水浸泡,盐渍还是无法完全清除,时间一长,微量的盐渍就会在画绢背面显现出来。
做旧的民国画绢、与石涛真迹无二的画,也只有张大千才能做到如此了。技术鉴定之后,两位专家和唐风的鉴定有了不同的走向,两位专家在辨仿石涛的假,而唐风却在辨张大千的真,方向不尽相同,结果也截然相反。
尽管唐风的用语平实,已经算得上深入浅出了,但陈彦和林沐雨还是有些一知半解,不过他们是真的替唐风高兴,只要他能捡到漏就是好事。
第三天的晚上就是拍品展示会,下午,唐风和陈彦一起来到范诚如的家,按响门铃不久,范家的大门就开了,开门的人不是范诚如,却是唐风上次在北京古玩城碰到的那位年轻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