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站到一旁,偏过头,面无表情道:“臣妾什么也没想。”
“你在想高询。”
“没有。”
白桑极轻极淡地应了一句。
高彦不信,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缓缓问道:
“你是不是在想高询那日到底有没有顺利平安地离开此地?”
白桑摇头:“皇上既然答应臣妾放了她,臣妾相信皇上自然会做到。”
相信?相信却还在两人离开之前,暗中做了手脚。
那日叶子凉背着高询出了狱后,到林里事先准备好的小屋中换了衣裳,随后便上了等候在一旁的那辆马车。高彦派人一路跟着马车,马车一路出京没停没休地走了一日一夜,高彦的人跟了一日一夜。最后发现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两人,却不是高询和叶子凉!
高彦得知消息后暗骂自己一时大意,高询身上虽所受皮肉之伤,却是昏迷不醒,应当还走不快。江州曾为高询的封地,恐怕是两人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于是他暗中派人一路往南搜去,几近翻遍了整个江州,竟也都毫无踪影。
他本以为答应白桑假装放走高询后可以再暗中找机会除掉她,没想到白桑竟为她做了如此周全的准备。想到此事,高彦面露阴狠,愈发嫉妒。
“白桑,你生性淡薄寡情,朕才是了解你的人,你同她根本不是一类人!仅短短一年,难不成你还真的可笑地动了心?”
高彦见她低着头,不置可否的模样,心中更加恼火。
“朕今夜要留宿华清殿。”
白桑蹙眉,抬头质问道:“皇上难道不记得答应过臣妾什么了吗?”
“朕是答应过,不过朕后悔了。朕若是今夜非要召你侍寝,你难道还想抗命不成?”
“皇上既然如此了解臣妾,便应该知晓臣妾到底会不会抗命。”
白桑一改往日的温顺模样,语气强硬。
高彦便也撕破了脸,眼中出现一丝狠意,威胁道:
“你可以抗命,朕同样也可以取了你那弟弟的性命。”
“皇上想要取谁的命,臣妾自然没有办法。臣妾只知道这么多年自己与弟弟相依为命,今后若是没了他,臣妾也不会独留。”
“哼。”
高询如今依旧下落不明,边关此时又开始动荡,虽说凭高询落魄而逃的模样,应当无论如何都威胁不到自己,可却仍让他心中隐隐不安起来。不管怎样,在找到高询之前,自己都仍需留着白桑,以作最后一步退路。
想不到,自己竟也拿她没有办法。高彦带着满心的怒火,冷哼一声,最终摔门而去。
高彦走后,白桑轻呼一口气,才终于松开紧紧攥着的双拳,拂去满手心的冷汗。
高彦所威胁的事,她自然是害怕的。
她至今不知晓高询到底有没有顺利逃走,方才所说的一切不过都是在赌。高彦是个心狠的人,而自己若不想受其牵制,只有比他更狠了。
而皇上自那日走后,便再也未到华清殿来。其他人只笑是怡妃又失了宠,华清殿的众人却是同她们的主子一般,反而乐得清闲。
冬日渐深,不知从何时起,空中竟开始落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
一晃,便是众家团圆的上元节了。
每年上元节的时候便最是热闹,可今年这节,却过得不甚太平。
皇上照旧在宫内设宴,夜里刚散了席,边关却再次送来了急报。
几次挑衅后,匈奴人果然按捺不住。北关如今已起了战火,齐将军带领的镇守军队手下仅有三万大军,敌方此番却是来势汹汹。几日下来北关祈州之地已岌岌可危,若皇上再不派兵前去援战,祈州城恐怕便成了匈奴人的囊中之物了!
高彦虽有意多次忍让,却也知道看如今这局势,是不可避免的一战了。收到急报后,他连夜召集诸位大臣商讨此事,最后这领兵打仗的人选,自然是司马将军的呼声最高。
次日,皇上任司马竞为主帅,率领十五万军队,北上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