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此地乃是夏秋交界,气候温润宜人,何时也不曾有过这等水寒烟......可又何止寒烟,前一刻水雾腾腾,后一刻湖水陡然变得清透明澈,湖中景色纤毫毕现,一目了然:驭人兵卒如凶鱼游弋、三位大修正向湖底深渊急急赶去,璀璨城池沉落到堪堪接近泥底,还有那个糖人唐果,相距霖铃城百丈,正昂、目染寒霜湖面。
刹那清透,大湖突兀一震,旋即、时间就此停顿!
入湖去的兵卒、修家,都于这个瞬间里‘凝固’了,凝固了身形、凝固了动作、也凝固了表情,还有这大湖中的游鱼虾蟹水草湖藻...包括霖铃城和唐果在内,所有一切统统静止不动。
诡异情形,仍是在须臾之中,再一眨眼诡异就变成了惊天动地!那是整整一座大湖,就那么全没道理的冲腾起来,比着雷霆轰鸣还要更凶残更刺耳的嘎嘎巨响冲荡天地,千万道狰狞裂隙在冲腾中、巨响间暴散蔓延于大湖!
水受外力影响时,会揉波起浪会涟漪叠荡,但水不是玉不是石,永远不会长出裂隙的......除非水变成了冰。泱泱大湖,无边秀水,就在那刹功夫里被冻成一块巨大冰坨,只因:故乡中土北寒冰海、天生九头九命、修成了大气候的凶兽掐指一咒。
水?那是相柳的天下!以他今日之能,放眼几重天地,又有几人敢和他在水中斗战。
大湖清空、巨冰冲起;
冰碎万万、爆碎弥天!
冰渣冰凌。皆尽锋锐如利刃,这难毫无征兆,近在咫尺又笼罩天地,细细密密冰刃满铺于每寸空间,这让湖上驭人兵马如何躲避。
自从来到驭界后始终追随夏离山身边、跟着‘主人’一起装病的小相柳终于威——点湖冰,杀**。
相柳威风。
袭杀犀利,根本没时间躲也没地方躲,但驭人精兵非同凡响,大难迎头却不见慌乱,无需军令吩咐、早已蓄势的军阵立刻动。挥手间重重巨盾凌空架起;
来不及架盾者凝气于身、以修元护住要害。护不到的地方也自有坚甲固胄裹护。至于元帅中军更从容了,一群大修齐齐施展法术,匡护贵人与众将。
轰轰荡荡,小相柳的冰湖一击与千万驭卒大阵狠狠对撞。短短几个呼吸间。玄冰破裂声、冰铁交击声、骨折筋断声、沉痛闷哼声交织一处。巨大声压随风四散!
四息过后冰屑落尽。偌大金秋湖变成了无边无际的一座巨坑,霖铃城端坐于湖底,不远处小相柳负手独立。
遭冰杀冲袭驭人伤亡不少。但对整支大军来说这点损失算不得什么,阵势因巨力对撞稍有松散,不过阵脚未乱。中军更是完好无损。
这等猛击都未伤其筋骨,足见驭人的精锐凶猛。
未伤筋骨,可到底被人打了下子狠的,宗庆勃然大怒:“与我......”大帅军令才传两字,不料大军中突然冲起无数惨叫。
数不清多少驭人兵卒,口中同时凄厉惨嚎,有人忙不迭仍掉手中巨盾,有人手忙脚乱卸下自己的甲胄,有人伸手在再自己身上乱抓乱挠......湖化冰,可在化冰一刻,相柳还施展了另一道法术:毒染湖。
中土世界有多少剧毒之物?阴褫,玄鸩、瓜蛛、笑蝎...有的早已绝种,有的千年罕见,但若把中土第五圆中曾出现的毒物做个排名的话,有多少算多少,九头相柳总能排进前十的。
刚刚爆起的冰凌不止有刃,更有毒,相柳之毒。即便未沾身,染到了盾牌甲胄上,也一样能传到杀猕身内去。
小相柳精修到现在,体内剧毒早已炼得如修元一般,剧毒行布后,他想让其作就作,他不想伤人,大碗毒液拌了面吃都不会拉肚子。
十个杀猕兵卫中几乎有九人中毒,剧毒腐身蚀魂,这疼痛根本不是人力能抗衡的......但非说不可的,近九成兵马中毒,丢盔解甲哀号乱滚的不过其中半数,仍有大群杀猕脸孔筋肉扭曲身体簌簌颤抖、口唇都咬出了血来仍拼命忍耐着,未得军令不肯躁动。
不动的才是长久追随宗庆的本部人马。
糖人拔城突然难,宗庆仓促出征来不及召集所有本部人马,行军途中临时征兆了别路杀猕兵马,比起古、丁、刽人军马堪称精锐,但和宗帅的屠子兵还没得比。
半数乱已然足够了,天上、‘坑上’驭人军阵就此散乱。杀猕军卒随身都带有辟毒灵药或灵符,大乱之中个个取出药丸入口、点燃灵符化灰合水吞下......丹符灵验,只要自救及时他们都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