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晴心里很乱,或者说非常的慌张。还记得她上国中的时候,班长向她表白,被她摔成了脑震荡。之后,学校的男生看到她,都是避开走。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日常的接触,就算是亲吻,她都不会有这样暴力和慌张的举动,比如尹唯之前尝尝亲她,她是会揍他,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出手不留余力。
“对,对不起!”她连忙松开手,朝着宿舍楼跑去。
因为自己这个被告白就全力摔人的毛病,还不止一次地看过心理医生。可是每次检查之后都觉得她很正常,不至于做出这么过激的举动。可是偏偏,她每次都会这样。
艾晴大声喘着气,回到了宿舍,快速把门关上,靠在门板上深呼吸,脑中全是尹唯刚才拿着钻戒向她求婚的一幕。她越想越烦躁,关了灯,也不洗漱了,直接上床,用被子把自己完全包裹住,弓着背蜷缩着身体趴在床上。
尹唯仰面躺在地上,实在是太意外艾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了。可以说这是相遇至今,他第一次被摔得眼冒金星,手臂和后背都疼得快散架了,简直爬都爬不起来了。
他这会儿才明白,这丫头以前从来没有用过全力……
“求个婚,简直要人命啊。”尹唯好不容易坐起来,伸手揉着发疼的后背和屁股,那枚钻戒还挂在自己的食指上,顿时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被伤碎了。
他这是被甩了吗?
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尹大少竟然被甩了,这简直就是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打击。
尹唯看着那枚钻石戒指,花了心思订制的订婚戒指,完全俘获不了他心里那个女神的心。他是有多衰啊?还被人不留余力地丢了个过肩摔。
他从地上爬起来,先把那枚戒指直接丢了,可是戒指环太小了,直接雇在了他的手指上,没有肥皂的情况下,怎么拽都拿不下来!
“靠,爷儿都这么背了!你还欺负爷儿!”尹唯郁闷极了,用力捋着手指上的戒指,连指头都捋红了,还是没能取下来。
他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先开车回家,然后再做处理。
这晚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场梦,在两人彼此的郁闷中度过。
第二天一早,江海心回了宿舍,看到艾晴连衣服都没有脱,就盖着被子躺在床上,非常嫌弃道:“喂,你这是有多懒啊,不洗漱直接睡觉。”
艾晴被她吵醒,眯着眼睛看着她,脑中闪过昨晚的画面,连忙坐了起来:“什么时候了?”
“7点。”江海心拿着手机给她看了一下,说,“怎么了,突然这么紧张?”
“额,已经天亮啦。”艾晴这才意识到窗外的阳光落在自己的床上,照的浑身暖烘烘的。
“是啊,”江海心发现艾晴的神色不自然,眯着眼睛,抓起桌上的圆珠笔,对准艾晴的脖子逼问道:“说,你是不是做什么不可告人的坏事了?”
“没有!”艾晴拨开她的手,眼神不太自然,故意避开了她的目光。然后掀开被子下床,躲开这个话题。
“真的吗?”江海心显然不太相信,总觉得今天的艾晴有点不太对劲。抓着她的手臂,让她转身面对自己,脸上是贼贼的笑容。
“当然。”艾晴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而后到卫生间洗漱。
没过多久,她重新绑了一下马尾辫走出来。
“怎么,今天还要去办案啊?”江海心看着她的样子,微微皱眉询问。
“嗯,有重要的证人会在今天会C市,所以一定要去见一下。”艾晴点头,换了一件黑色的外套出门。
“等等,”江海心一把抵住门,说,“今天开学第一天,还是面瘫地中海教授的课,你不去的话,这学期的学分很可能修不满哦。”
这个面瘫地中海,教的是汉语言文学,属于那种非常封建酸腐的臭老头,连女生染头发,他都会说一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也就是不该把黑发染成别的颜色。
艾晴一听是那个老头的课,脸色立马就变了:“不会吧,第一堂课是他的?”
“嗯哼,”江海心点头,说,“否则我干嘛一大早乖乖回来学校啊。”她从来都是逃课大王,因为是江家大小姐,所以学校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只要她考试能过就行。偏偏那个教汉语言文学的老头,属于那种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顽固派,就算你后台是元首,他照样能让你不过。
“该死,这老头的课如果不去,他一定给我会打电话给我妈的。”艾晴郁闷至极,抿了抿唇说,“可是,我还有很重要的资料要查……”
“让施队给你发短信嘛。”江海心努了努嘴说道,“等会儿到了大教室,我们做后面一点,你用手机看那些资料就是了。”
艾晴迟疑着,最后还是接受了江海心的提议,因为她实在不希望老头打电话给她老妈,说她逃课。那样,布置会让秦丽生气,还会怀疑她是不是又参与到什么事件中了。
“好吧,上完他的课再走。”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床底下找出课本,拿着背包去课堂。
她和江海心刚坐下,就拿着手机给施国平发信息:大哥,我有两堂课必须要上完,所以你等会儿把收到的传真拍照片给我。
施国平很快就有了恢复:好。
艾晴深吸了口气,就听到前排的女生窃窃私语:“喂,我刚才遇到尹教授了,他好像受了伤,走路一踮一踮的。可是依然好帅,欧巴,好想扶住他,成为他的脚。”
一个瘦瘦的女孩露出一脸花痴的笑容,表情非常陶醉。
“哪个尹教授?”身边胖胖的短发女生问道。
“啊呀,就是解剖学的客座教授尹唯。”瘦女生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大有孤陋寡闻的意思。
“哦哦,你说的是那个长腿的大叔啊!”胖女生脸上的表情立刻就亮了,眼睛好像会发光,“他怎么会受伤呢?我之前可害怕血了,每次看到都会晕倒。就因为他教解剖学,我才努力克服自己的晕血症,现在有他的课,每堂必到!”
“我也是,我也是!只要能看到他,就好像被神灵附体,什么都不怕了!”瘦女生连连点头,双手合十搁在胸前,那样子简直像是犯了心绞痛一样。
艾晴听着她们说到尹唯走路的样子,眉心不自觉地拧起,表情有点僵硬,想也知道这是最晚拿一下摔狠了。
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问一下他的伤势?
艾晴暗忖着,心里是带着愧疚的,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还是算了,免得彼此尴尬。
那个状态看得坐在她们身后的江海心非常不屑。
“切,什么玩样儿,白痴,脑残,低级趣味!”身旁的江海心很不屑地嘀咕了一句,拉着艾晴说,“走,我们往旁边坐一点。”
艾晴略带不解地看着她,其实倒是很想坐在这两个女生身后,这样可以听一下尹唯受伤的情况。
“你不觉得那两个女生很作吗?还神灵附体呢,笑死人了。”江海心不等艾晴答应,已经拉着她坐到了隔开一条走廊的位置上。
艾晴明白了她的意思,蹙眉道:“你还说她们,你自己不也是这样吗?帅哥探测雷达站。”
“我可不会说什么神灵附体,而且我也没想过成为什么尹医生的腿,只是纯粹欣赏帅哥而已。”江海心不认同地反驳,她是有原则的喜欢。
但是这在艾晴眼里都一样,反正都是犯花痴,只是各自用各自的模式表达。
很快的,上课铃响了,大教室内几乎是坐无缺席,原因只有一个,老头子不好惹,软硬都不吃。
艾晴用翻开的课本遮挡着自己,然后埋头看着手机微信传来的内容。
钟小刚确实是两年前做的手术,而且手术很成功,孩子也没有出现排斥反应,恢复得还算成功。
只是,他做手术的时间,是钟一鸣被枪决的那天早上,签字人竟然是福童!
果然,服也是参与了这件事的。他亲自送孩子进手术室,然后一直都守在孩子的手术室门外,直到孩子平安做完手术,才离开了医院。
最得力的左右手被处决,福童却没有留在C市,而是在M国的XX医院,为钟一鸣的儿子签字做心脏移植手术。艾晴继续翻页浏览资料,看到了主刀医生的名字,是福童的私人医生,也就是福童金盆洗手之前“鸿福堂”的黑道医生亨利。
施国平在这段资料下面写道:亨利前不久心脏病发,过世了。
一个心脏科的医生,在心脏病发后,没能及时自救?
艾晴听到手机又一次震动,传来的是亨利病逝的资料,当时给亨利做心脏血管搭桥手术的竟然是薛菊!
三年前的受害人之一的薛菊?
这未免太巧合了吧!?
艾晴的脸色猛地一沉,立刻回复了施国平:薛菊现在还在T国吗?
过了一会儿,施国平回复道:入境了,就在9点的时候。
艾晴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时间是9点15分。今天下午三点福爷回来,现在薛菊已经到了C市。
她再次用微信输入回复:大哥,立刻把她带回去警视厅盘问,把她扣留48小时。
因为龙昊的关系,艾晴知道福爷这次回来是过真正的六十大寿的。之前他金盆洗手,选的是56岁的时候,也就是周岁的54岁,古人说的54周岁是个人生大关,最可能发生意外,殒命的一个岁数。现在是三年多过去了,将近四年,所以他的虚岁今年是59岁,刚好办六十大寿。因为Z国人从来都是做九不做十的。
只要过了大寿,他就会回去T国,而自己也会尽可能在这几天破案。
施国平明白她的意思,因为薛菊给亨利做心脏搭桥手术,真的是太巧合了。
“艾晴同学,请你回答这个问题。”汉语言文学的老头此刻已经站在了艾晴的身边,扶了扶那副透着无数圈圈的眼镜,脸色非常冷沉严肃。
噗……
艾晴连忙放下手机站起来,眼角的余光狠狠扫了江海心一眼,只看到她扬了扬唇,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她不是不想提醒艾晴,而是自己也在玩手机。
艾晴暗暗叹了口气,抿了抿唇,连问题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嘛。
“是不是连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老头看着她的手机,冷淡的询问。
艾晴抿着唇,点了点头:“刘教授,可以再说一下问题吗?”
“坐下吧,下午去我办公室报到。”他严肃地说着,转身回到讲台前。
下午?
艾晴郁闷地翻了一记卫生眼,心想:要死了,下午必须去机场见福童!
她苦着脸,努力想着办法,脑中直接闪过一个身影。那就是尹唯,或许借口说要去他那里交报告书,可以让老头放她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