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谢您,维伦先生。”罗蒙鞠了一个躬,终于把这事处理妥善了。他这样想到。
时间又过去了一两周,这一天清早,天还是蒙蒙黑,大街上,巡夜的士兵不停揉着眼睛,打着呵欠,劳累了一整晚的他们,到了这个时候,实在是困极了。
忽然,在城东巡逻的一队士兵现,一个穿着带兜帽的长斗篷、看不清面目性别的人从远处走来。
“什么人!”小队长高声喊道,下意识的讲手按到腰间的剑柄上。
“咣当!”一件事物扔在小队长脚前。
小队长借着后面士兵手里残余火把的光亮一看,立刻将脚下的事物捡了起来。
这是一枚金属的令牌,上面有城主艾德尔家族的家徽,这是领主大人颁给贵宾用的特别通行证。
小队长连忙把令牌在衣服上擦拭干净,然后弯着腰双手递给走进的斗篷人:“大人,您请。”
斗篷人伸手接过,斗篷下的手保养得十分精细,一枚十分显眼的蓝宝石戒指戴在主人的右手上。
小队长看见斗篷人走向了老维伦的酒吧,然后敲了敲门。
“这些充满奇怪嗜好的大人物,不会是想大清早就来一杯吧。”小队长挠挠脑袋,最后吩咐兄弟们沿着街道继续巡逻下去。
上午,罗蒙像往常一样走进了魔法师萨克维尔的工坊。他走到自己的隔间,合上门,坐到工作台边上,拿出一瓶固化剂放到眼前,然后开始借助呼吸的力量的调匀精神,开始一天的工作。
在隔间的门外,是他的雇工同事们羡慕和嫉妒的眼神。
所有的人都知道,罗蒙得到了他某个素未谋面的叔叔留下的遗产,虽然不知道不清楚具体数字有多少,但是既然这笔遗产能被神殿在光辉之主的圣徽下庄严立约,然后又托付给冒险者工会布任务,那么显然,几百金币大概是有的。总而言之,罗蒙财了。
取得所谓的遗产,——其实就是把从里卡镇盗贼工会里夺来的赃物洗白——的当天,罗蒙就在冒险者工会那里当场还清了积欠的一百枚银币。
以阿普斯城为中心,在伊格尔·艾德尔子爵的支持下,冒险者工会遍布了他的领地和他附庸的领地,因此一些现金的业务和冒险者信息统一管理的工作也逐渐建立起来了。当然,如果欠债的冒险者跑到阿普斯城之外的地方,那么,阿普斯城的冒险者工会就要考虑追债的成本问题了。
罗蒙并没有打算在还清债务之后就立刻返回里卡镇,实际上,如果不是出于对负伤的尼克的责任和愧疚,如果不是出于对税务官巴卡司和牧师特尼斯的仇恨,罗蒙甚至觉得,用自己的财产在阿普斯城购买一处房产,然后打工挣钱,按时足额交税,最后在阿普斯取得自由民的权力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何况,在阿普斯,在老维伦里的酒吧里,还有一位爱他的姑娘会陪他练剑,会抢着拿走他脏了的衣裳去洗,会送饭时偏心给他多留菜……
但是,罗蒙觉得自己必须回去,大丈夫恩怨分明,他不能丢下尼克,也不能放弃仇恨。
这样,选择什么时候回去,就是一个值得思索和重视的问题了,罗蒙隐隐约约感觉到:随着春天的临近,随着神农角空间中蓝草生机的逐渐旺盛,自己晋升二级德鲁伊的契机已经越来越明显了,那就是这一批蓝草成熟,空间获得来自植物的能量,完成升级!
所以,现在的情况,大概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连这样的忍耐也不能做到。
选择了在开春之前留在阿普斯的罗蒙,安心的在魔法师的工坊中做着制造药剂的活儿,但是下一个月,罗蒙并不打算在这里做了,虽然的确每周都能从萨克维尔这里学到不少知识。
“德鲁伊毕竟不同于法师,”罗蒙淡淡的想着,打量着手中已经调制成功的治疗药剂,在隔间中的魔法灯盏的照耀下,玻璃瓶中药剂散着如红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光泽,很多普通人都相信,这种颜色意味着血液的精华和永不停息的生命火焰。
“每种魔法制品,哪怕是眼前微不足道的治疗轻伤药剂,都是奇迹。”没有人比来自于地球的罗蒙更相信这点,罗蒙将玻璃瓶换了一个角度,晃动的红色液体果然如火焰般跳跃着,“可惜,我不是法师啊,德鲁伊应当亲近自然。”
罗蒙索性将自己的身子伏到工作台上,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老师杰法,那个常年披着绿色树叶做成的斗篷的中年男人,他至今还清楚记得杰法给自己上的第一课就是:德鲁伊应当亲近自然。
“德鲁伊应当亲近自然!”罗蒙喃喃自语:“我问过亚历克,法师是什么,亚历克告诉我,萨克维尔给他上的第一堂课是告诉他,法师是追求知识和真理的人。我也问过伊薇特,战士是什么,伊薇特告诉我,维伦给她上的第一堂课是告诉她,战士就是你死或者我亡。每一种职业都有着属于本质的信念和理想啊。我知道什么是知识和真理,也知道什么是生存和死亡,但是,谁能告诉我,自然是什么?”
罗蒙觉得有些苦恼,他想起了杰法驱逐自己的理由,他所理解的自然就是平衡和守护吧,德鲁伊应当小心的维护着自然的平衡运转,而不是运用这种自身的能力去破坏它——那自己的自然呢?
罗蒙把制好药剂放到桌子上,然后按下了铃,今天的心情比较闷,还是出去散散心好了。他这样想到,去找伊薇特吧。
药剂经过亚历克的检验之后,罗蒙顺利的拿到了七个银币。他沿着街道一路往老维伦的酒吧走去。
“咦?老维伦的酒吧这么早就关门了?还是他今天根本就没有开门?”罗蒙看到大门紧锁的酒吧十分奇怪。
他走上前去敲敲门。无人应答。
“罗蒙啊,别敲了,维伦那个老混蛋不在,伊薇特也不在,不知道他们父女俩跑哪里去了,今天都没开门。”说话的是酒吧中的一个常客,他正在抱怨着。
罗蒙觉得更郁闷了,他决定回去继续做药剂……
但是,在这个上午,罗蒙绝对不是最郁闷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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