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蹇臣大声道:“王爷,此乃军心民心所向!奕谋朝篡位,大逆不道,王爷为天下苍生想,隐忍多时,他却暴戾专横,追杀太后,陷害功臣,王爷正该举义旗吊民伐罪!”
叶昭呆了会儿,无奈的叹道:“这,你们都在逼我呀,何苦呢!”虽然可能大夥都知道这兵变就算不是他自编自演他也心里有数,可戏就得这么唱。叶昭更是演的极自然,心里叹气,自己脸皮好像越来越厚了。
其实今日之事,叶昭倒也并不是十拿九稳,但哈里奇果然是最明白他心思,想也知道,五总兵一起出了府,哈里奇这么一撺掇,再用言语激一激神保,神保就算有些不情愿,但也骑虎难下,只能跟着其他四位总兵走上了这不归路。
李蹇臣磕头道:“王爷若不当机立断,今日之变必使得兵乱横行!则粤赣危亦!大清危亦!”
众大臣纷纷磕头附和,抹泪的有之,亢声的有之,乱作一团。
叶昭怔了半晌,叹息道:“你们都起来吧。”
柏贵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卑职等今日有死而已,王爷,您要以社稷为重啊!”
“好了,都起来吧,咱们去观音山请两宫太后示下!”叶昭说着脸又沉了下来:“这帮奴才狗胆包天,若惊扰了两宫圣驾,看我不砍他们的脑袋!”
……
观音山行宫早就乱作了一团,前殿中,乱糟糟站满了文武官员,身在广州的四品以上官员都被飞虎营“请”了来。
殿上挂了黄幔,黄幔后,小阿哥在大声啼哭,钮钴禄氏正在哄他,见叶昭进来黄幔钮钴禄氏急忙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俏脸苍白,显然也被吓坏了。
可不是,飞虎营女兵突然闯进后宫,将小阿哥请到了前殿,又挂起黄幔,请来两宫太后,钮钴禄氏虽能隐隐猜到原委,可第一次见这场面,可真是吓得不轻。
兰贵人却不吱声,显然心里有数。
叶昭躬身道:“两位皇嫂,臣弟请死罪,臣弟部胆大妄为,惊扰皇嫂,虽是赤子忠心,但臣弟御下不严,死罪!”
说着就跪下磕头。
“你,你别这样,快起来!这也怪不得你。”钮钴禄氏急急的说。
叶昭磕了三个头,沉声道:“皇嫂,奕他大逆不道谋朝篡位,毒害先帝,其罪罄竹难书,臣弟请皇子继位正大统,两宫垂帘,吊民伐罪!兴义兵讨伐奸贼奕!”
钮钴禄氏一呆,这时殿下众文官武将听得大将军王之言,立时黑压压跪了一殿,齐声道:“臣等请皇子继位正大统,两宫垂帘,吊民伐罪!兴义兵讨伐奸贼奕!”
就算唐树义,也不得不跟着跪下,嘴里嘟囔看似也在跟众人一起宣誓表忠心,没办法,若在这殿上稍露异心,怕就血溅五步,君不见那凶神恶煞般站于四周的步枪兵么?
叶昭跪地不起,又道:“皇嫂,军心民心所向,两位皇嫂难道忍心见我大清基业毁于奸佞之手?”
“这……”钮钴禄氏可没了主意,看向兰贵人。
叶昭又大声道:“两位皇嫂若不答应,臣弟唯死而已!”
兰贵人轻声道:“姐姐,我们就应了吧,总不能令咸丰爷的江山被奸贼所夺,九泉之下,你我姊妹有何面目去见咸丰爷?”
钮钴禄氏呆了会儿,终于默默点头。
旁边,立时有女兵送来黄缎子龙袍,给小阿哥披在身上。钮钴禄氏又哄了他几句,小阿哥才渐渐没了哭声,亮晶晶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叶昭。
叶昭再不多说,当即下殿,领着文武群臣跪拜山呼万岁,“臣等参见皇上!参见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
兰贵人看着殿下跪拜的群臣,眼里闪了闪。但看着台下众人之前的那个人,心里却不知是喜是忧,果然走到了今天,日思夜想的这一日,从此以后,与京师兵戎相见,从今天起,或是直上云霄,或是坠入地狱,再无回旋余地。 他呢,心里又到底在想着什么?今日之事,总觉得有些草率,黄袍加身,能有多少人心服?还是他另有乾坤?若这般艰险局面他尚能轻描淡写的化解,那这个人?
看着他,兰贵人脸上表情越阴晴不定。
而台下文官武将,虽都恭恭敬敬跪拜,但脸色各有不同,有的欣喜,有的迷茫,有的不安,有的更有几丝忿恨。
唐树义更在心下琢磨,今日且忍得你一时,简直狂妄到极点,你几个总兵官就能镇住这平远数万人马?不说其它,明日再寻警备营老孟叙话,却是要好生商议一番,如何拿下你们这群反贼,只要警备营老孟起事,广州乱起,看粤赣闽湘的平远军有几个肯给你们卖命掉脑袋的。
这解危戡乱的第一功,看来就落在我唐某的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