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微微点头:“宣他进来。”
工夫不大,暖阁外脚步声响,走进来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官员,面相清秀,举止颇为温雅,正是帝国外务部第二副部长费贺炜,帝国元年进士,如今已然是帝国外交界颇有分量的标志性人物,多年在海外任职,在欧洲国家享有盛名。
“怎样,永安公主的骑术没生疏吧?”叶昭笑着坐直了身子。
旁侧有内卫搬来纱布软圆墩,费贺炜见礼后躬身道:“公主殿下的骑术可比微臣精湛许多,臣真是贻笑大方,倒令威廉王子和公主殿下见笑了。”见叶昭示意,才挨着半边屁股坐了。
费贺炜与威廉、永安刚刚自圆明园的皇家猎场狩猎归来,实则他自然是与威廉王子讨论居拉伯爵遇刺一事。
德国皇室与俄国皇室一向有联姻的习俗,一直以来两国关系都尚算友好,中国与俄国交战之时是中德关系最冷淡的时期,不过莎娃爷爷一脉在德国有一定的影响力,加之俾斯麦追求地区强权,最后还是保持了一定倾向的中立,而如今俄国皇室被推翻,德国与俄国的渊源已经不在,倒是乌拉尔公国与彼得斯科公国贵族当政,与德国皇室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对于西俄,德国人应该不会再抱有什么同情态度,从与奥匈帝国中主导民族奥地利人同样是日耳曼人的同族同种的渊源来说,德国人的倾向已经不言而喻,更莫说三国刚刚签订《北京协定》,俄国人的行为莫过于给了三国一记响亮的耳光。
“威廉王子与国内通电,德皇与俾斯麦相都认为,我们三国应该对这次卑劣的刺杀行为采取同一立场。”费贺炜自然知道大皇帝召他来不是闲聊家事,是以很快就转入正题。
叶昭微微颔,对这点他早已预见,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阿富汗战事令英国人大为恼火,初期的缄默之后,驻北京公使已经向帝国政府提出抗议,认为帝国在阿富汗的战争会影响印度西北部的和平与安宁,要求帝国立即撤军,由中、英、阿富汗三方谈判和平解决争端。
同时在德国,英国人已经通过威廉母亲的关系游说德国人放弃全力展海军的计划,威廉的母亲是英国维多利亚女王的长公主,此时花大力气来维系两国之间不要走向对抗,倒也不能小觑她的能量,虽然从长远的地缘政治来说,两国间战争几乎不可避免,除非德国人放弃要求“阳光下的土地”,放弃对欧洲大陆霸主的追求。但在短时间内,两国关系自也是分分合合冷冷暖暖的曲线。
“陛下,我们会与英国开战么?”费贺炜犹豫了半晌,问出这么句话,委实是新生代官员,何况他署理外务,总希望心里有个谱。
叶昭笑了笑,倒也没用天下大势变幻莫测那一套来搪塞他,微微颔道:“早晚会有一战,只看何时到来罢了,也许三五年,也许三五十年,也许,就在眼前。子恒啊,这一战必定是决定国运之一战,我们逃不开啊!”
费贺炜默默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道:“只恨臣一介书生,不能为陛下上阵杀敌!”
叶昭笑着摆摆手道:“你就不必妄自菲薄了,若对外关系疏导得当,胜似十万雄兵。”
费贺炜啪的站起,躬身道:“臣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此时,恰好从暖阁外走入一俏丽美妇,笔挺的深红色套裙勾勒出柔软腰肢和高耸酥胸的美妙曲线,浑身上下都散着熟蜜桃的气息,令人禁不住心中荡漾,恨不得咬上一口。
正是秦婉君,她已经被贬为答应,更被处以鞭刑,当然,特制的鞭子,抽上去不会皮开肉绽,但却也疼的跟骨头断了似的。除了鞭刑,秦婉君还被贬去洗衣房做宫女的活,昨日,贵妃娘娘也就是朱丝丝亲自去洗衣房调配,将她排入了伺候大皇帝茶水寝务等等的婉伺班,今日来养心殿当班。
费贺炜告退后,叶昭又懒洋洋躺了下去,翻了会儿奏折,下意识的指了指盘里的西瓜,等了半晌,却不见有人去籽送上来,不由问道:“人呢?”转头看去,方见到秦贵人正笨拙的拿着银针除西瓜籽,玉手的红指甲都掐入瓜瓤里去了,鲜红的西瓜汁顺着娇嫩手指淌下,亮丽画面颇为撩人心肺。
叶昭皱眉道:“干甚么呢?还怎么吃?”说完才从如海的奏折中醒过味来,啊,这是被贬的秦答应,自己不是叫她去洗衣房思过么?怎么来东暖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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