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子卫生巾丢到了大哥面前,大哥面色变成了猪肝。
“和他废什么话,扣车!”一个小弟走向驾驶室,拔下了车钥匙。
刘彦直从冯茹眼中的期待看出来,这是早有预谋的,他不想管,但是总不能放任别人把自己的汽车开走吧,于是他拿出了手机,选择报警。
人家根本不怕他报警,开车扬长而去,刘彦直注意到,他们驾驶的是一辆套牌卡宴,车牌号码是四个8,虽然嚣张跋扈,但是一看就是套牌,近江的土豪们喜欢开四个8的车,光是这个号牌起码在三辆车上见过,分别是卡宴,x5,奥迪a8。
停车场上恢复了平静,刘彦直的长城suv被人讹走了,地上只剩下一箱子卫生巾,保安远远看了他俩一眼,走了。
冯茹难掩失望之色,咬着嘴唇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这一切都是你预谋的吧。”刘彦直问道,“你是病急乱投医,觉得我是安太财团的高级助理,能帮你搞定五百万是吧,所以急着确定关系,又那我骗来帮你对付放高利贷的,当一回护花使者什么的,对吧。”
冯茹灰白色的脸庞上飞起两朵红晕,刘彦直毫不客气的质问让她羞愧难当,她眼中噙着泪水辩解道:“我承认是想利用你,但是同样我也爱上你了。”
“什么时候?”刘彦直道,“我柳下惠的时候?”
“不,是你在餐厅接住盘子的时候,从那一刻起,我想我是爱上你了。”冯茹豁出去了,索性全部坦白,“我以前有一个男朋友,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他喜欢赌博,把我们准备结婚的钱输光了不算,还弄了十几张信用卡,透支了一百多万,从高利贷那里借了三百多万,全都输光了,输光了……”
“合着我就是个接盘侠啊。”刘彦直自嘲地笑笑,“算了,你把我妈哄得挺开心的,和我聊得也满投机,我帮你一点,这车开了不到半年,还能值个十几万,权当付利息了。”
“这怎么可以。”冯茹大惊失色,“那是你的车,咱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让他们把车还给你。”
刘彦直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这笔高利贷你是担保对吧,刚才你说欠了三百多万,怎么他们又说是五百万。”
冯茹说:“起初是三百多万,高利贷的利息太高了,利滚利,还不上就不停地往上涨,已经涨到五百万了,再还不清,他们就要去s扰我乃乃了。”
“报警不行么?”刘彦直道。
冯茹刚要回答,一阵警笛声,警车来了,他们是接到刘彦直的报警电话前来出警的,两名警员询问了报警缘由,说你们这是经济纠纷,不算抢劫,还是自己协商解决吧。
警察丢下这一番话就走了,冯茹一摊手道:“警察对我也这么说,那个人渣跑了,不见踪影,他们就找我,因为是我担保的,这回他们只是在楼下堵我,下次就到公司来找我了。”
刘彦直点点头:“高利贷嘛,人家就吃这一碗饭的,不过那个男的实在是太人渣了,他叫什么名字,身份证号码多少,你告诉我,我帮你把他揪出来。”
冯茹面露难色,叹口气说:“警察和高利贷都找不到他,你也没办法的,算了,是我前世欠下的孽债。”
手机响了,是冯茹的电话,她接了之后心急如焚:“坏了,我乃乃心脏病犯了!”
刘彦直本想一走了之,但是又感到自己毕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怎能见死不救,于是出门打辆车送冯茹回家,依然是那个江边的高档小区,单元门楼下横七竖八停了几辆车,几个闲着没事的中年妇女邻居牵着狗,穿着棉睡衣七嘴八舌的聊着什么,看到冯茹过来就都默契的闭嘴了。
冯茹家住在十二楼,一梯两户,从电梯出来,左边就是她家,此刻门开着,客厅里烟雾缭绕,一个白苍苍的矍铄老人坐在太师椅上,面对一帮膀大腰圆,脑满肠肥的家伙,满眼都是大金链子,檀木手串,又是放高利贷的。
老乃乃没事,冯茹松了一口气,为大汉开腔了:“冯茹,你欠我们的八百万什么时候还?”
冯茹歇斯底里了:“是安杰欠你们的!不是我!我只是替他担保,你们要闹也不要到我乃乃家来闹。”
大汉说:“你这话就不对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查过了,这房子是在你名下的,你把房证拿出来,跟我去过户,不然这房子你也别住了。”
老太太镇定自若,吐字清晰:“年轻人,你们懂不懂法律,放高利贷是违法的,这个合同本身就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大汉说:“老人家,如果法律管用的话,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我们都是专业人士,专门催债要账的。”
刘彦直根本不在意他们的争执,他的目光被墙上一幅照片所吸引,照片镶嵌在精美的玻璃镜框里,六寸大小,是一个明媚的连衣裙少女捧着花束站在道格拉斯dc3客机前。
银光闪闪的新型客机,似曾相识的少女,刘彦直想起了1948年最后一天,龙华机场跑道上的生死时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