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房屋交割手续之后,瞿老太爷又写了一百贯的欠条给了左贵老爹。左贵告罪收下了。两家商定第二天瞿老太爷一家跟左家父子一并前往京城。
因为考虑去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所以把白芷寒也带上,好照顾左少阳。
涉及到租马车的事情,两家又一同去找了祝药柜,商议再租他们药行两辆马车。
祝药柜的药行经常要跑生意,马车是不会少的了,当即答应,第二天派两辆马车运送瞿老爷子一家前往京城。
商定之后,一家人返回瞿家老宅,路过清香茶肆时,左少阳一晃眼,看见黄芹正在关茶肆的门,那神色十分的淡漠凄凉,瞧着让人心疼。算起来,多少也是自己的错,心情激荡之下,便道:“爹,你们先回去吧,我去茶肆跟小妹说说话,如果说得晚,误了宵禁,可能就住在茶肆了,你们别担心,明早五更我就回来。”
左贵老爹他们知道这一去只怕要些时日,情侣离别,到底是有些惜别的话要说的,便点头答应了。
左少阳来到茶肆门外,黄芹正要上最后一块门板,突然看见黑夜里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左少阳,正要说话,却见左少阳竖了食指示意她噤声,急忙又不说话了,望着他。
左少阳走了过去,低声道:“咱们去河边说说话,好吗?就去上次我们去的那里。我明天就要到京城去了,恐怕得好几个月才能回来。有些话想跟你说说。”
黄芹望着他,定定地。
这时,里屋传来桑小妹的声音:“嫂子!快来吃饭吧!——外面有人吗?”随即有脚步声过来,听脚步声便知道是桑小妹。
左少阳急忙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河边方向,然后转身隐藏在屋角的黑夜里。
桑小妹探头出来,见街上空无一人,道:“我说了嘛,过一会就该宵禁了,怎么还会有人,快关门吃饭吧。”
黄芹默不作声把店铺最后一块门板关上了。
左少阳从屋角出来,瞧了一眼紧闭的茶肆门,快步走过街口,拐进小巷来到清风寺,绕过寺庙,下到了河边。
天下着小雨,左少阳没有带伞,雨虽然小,但淋久了还是很快便湿了头和肩膀。好在现在是酷夏,天气很闷热,雨水正好感觉凉爽一些。
左少阳站在河边,望着来的路等着。
天很黑,下着雨,便看不见远处的境况,不过估计人影过来,应该能感觉到,或者能听到踩着鹅卵石的声音。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四周淅淅沥沥的雨,和哗哗的河水声。
梆子响了,那是预告马上要宵禁了,外面的人尽快回家。
还是没有看见黄芹的身影,左少阳叹了口气,低着头往回走。走过河滩,上了草地小径,眼看就要到清风寺了。突然,他看见了一棵小树下,有一个身影,身形单薄纤弱,忙站住了,问道:“谁?——芹嫂子?”
那身影过来,从他身边走过,借着远处昏暗的灯光,看清了果然便是黄芹。她往河边去,一句话都没说。
左少阳跟在后面,踩着鹅卵石,歪歪斜斜的,道:“芹嫂子,别走了,就在这说吧,马上宵禁了,咱们再耽误可就回不去了!”
黄芹仿佛没听见,魂不守舍只是往前走着。
左少阳无奈,只好跟着,两人来到河边之后,她没有停步,沿着河边往上走,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在河边漫步,俨然不知道身后还跟了个左少阳。
走了一会,便听见梆子声响,正式开始宵禁。
左少阳仿佛在自言自语:“宵禁了,回不去了,只能在河边呆一晚上,别往前走了,被巡夜的看见可就麻烦了!”
黄芹还是跟没听见似的,继续沿着河边往前走。左少阳只好紧张地跟着,心想如果在河边被巡夜的现自己跟芹嫂子单独在一起,那可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他有些后悔这个决定有些草率了。
便在这时,黄芹转过身,径直往河里走去,淌着水哗啦啦的,把左少阳吓了一跳,急声道:“芹嫂子,你要做什么?”
黄芹不理,淌着水往河心走,长长的裙摆拖曳在水面上,顺水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