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顾铭常常借口给姊妹几个送东西,每每给她和张琪带上一份,而张琪那一份不消说,一定是格外huā了心思的,章晗不禁微微一笑。尽管顾铭只是勋卫,可武艺出色,人有担当,而且张琪既非绝世美貌,张家和顾家比起来也相差很远,可他仍然在没几次见面之后便流露出了那一丝情愫。即便是外人,她也一直都希望这一段缘分能够美满。
可这一次,顾铭竟少有地让樱草单独捎带东西给张琪,她细细一思量,渐渐又皱起了眉头。见张琪仿佛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解,她便轻叹一声道:“四表哥从来都不是莽撞的人,只看从来送东西都是大伙儿一人一份就知道,他对你的心思虽深,可也并不张扬,此次怎会让樱草把东西送进来?万一被人现,私相授受四个字对你们来说。那可是不得了的罪名!”
张琪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然而,还不等她伸手从头上拔下那根银簪。章晗便摆手止住了她,又出声唤了樱草进来。
人一进屋子,章晗便上上下下端详了她一番。樱草原本就比凝香生得出挑,再加上平素又喜欢打扮,虽丫头不能在头上簪金戴玉,可耳眼上的玉塞儿,下头绣着莲huā的绣huā鞋,她无不是下足了功夫,此时看上去亭亭玉立,那张桃huā脸便更显出了几分秀丽来。她起初还以为章晗和张琪叫了她来是要吩咐什么。可等了许久却不见说话。不禁不解地抬起头来,却见章晗那明亮的眼睛正审视着她,一时心里有些慌。
“你那天回去见你爹娘的时候,干爹正好不在?”
章晗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见樱草愣了一愣方才慌忙点头。之前已经问过一次的她便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紧跟着,她又问了樱草的爹娘,听其立时苦着脸抱怨说都调了苦差事,恨不能立时来服侍大小姐云云,她当即便似笑非笑地说道:“那敢情好,之前老祖宗才提到,想找个可靠人去看看当年干娘的那几个陪嫁庄子,你爹娘~~-更新~~想来必然可靠的很,我回头和姐姐去向老祖宗禀告一声。就派了他们去。”
“啊?”
樱草怎么也没想到章晗会突然提起这事,呆了好一会儿方才慌忙跪下说道:“多谢晗姑娘看重,可奴婢的爹爹前几日正好闪了腰,娘正服侍他,再加上其他事情都忙不过来,这一趟差事就是再好。恐怕也担当不起。奴婢替爹娘谢过您和大小姐的好意了。”
“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巧。”
章晗体谅地点了点头,又安慰了樱草几句,这才把人屏退了,随即却又叫了芳草进来,低声吩咐其这些天死死盯着樱草,就把人差遣了出去。这时候,她才对不明所以的张琪伸出手道:“把银簪拔下来给我瞧瞧。”
接过张琪递来的那支银簪,章晗见其脸色晦暗复杂,便示意其在身边坐下,这才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下这根银簪。固然,在表面的古朴不起眼之外,银簪的身上却还镌刻着四个细小得几乎无法辨识的字。直到她站起身拿着东西到了支摘窗前,稍稍打开一条缝露出些许阳光来,再次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下,她最后终于看清楚了那几个字。
“百年好合。”她一下子转过头来看着张琪,声音低哑地问道“这几个字你都看到了?”
张琪有些不安地点了点头,可随即慌忙解释道:“我只以为是四哥……”
“四表哥那个人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他断然不会送这样让人看到便会惹大麻烦的东西。”说到这里,章晗想起陈善昭那张字条上的请托,沉吟许久,她便开口问道“你和他这些天可曾见过,可曾说过话?”
“自从咱们那次去送你家人回来之后,就没机会说过话了。今天去隆福寺原本有机会,可他去送爹爹晚回来,所以也没能说上话。”张琪想想顾铭一次次捎带来的东西,确实如章晗所说不会让外人有什么联想,此时见章晗把银簪递回来,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失声问道“你是觉得,东西兴许不是四哥送的?”
“不是兴许,是十有八九。你也太莽撞了,如果不是私相授受互定终身,亦或是订婚的两家互许信物,怎么会送这种东西,被人现如何了得?”
章晗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异常冷峻:“当然,这只是我随口一说,但樱草那丫头应该是有贰心了。也是我一时失察,我早该看出来,凝香回家现父亲受责,而后险些没能回来,没来由她回去却是反而连你爹人都没见着。你爹若不用未必而用利诱,难免人心生变,毕竟,他能够给她和她家里的东西,是立时三刻就能兑现的,而我们能给她的,却只是将来才能给的,而且还保不准究竟是否能兑现。”
“那……那怎么办?”
章晗没有去看满脸焦虑的张琪,想着樱草因是宋妈妈的侄女,还知道李代桃僵的事,张昌邕不知道在耍弄什么主意,她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倏然下定了决心。
陈善昭之前单单提点了张昌邕的事情,说不定是得了什么风声或是蛛丝马迹。今天这事情来得突然,但未必就不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