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因为前头的事情只算是让人如释重负,并不算什么喜事,当东宫太子妃又有了身孕的消息渐渐流传开来的时候,京城上下顿时又议论开了。当今太子陈善昭仁善忠孝是早年就有名的,可除了太子妃,东宫其他妃妾少不说,名分都甚是低微,更重要的是,有传言说这些女子都不得宠。穷人家了横财都想着纳妾买婢,更何况天家贵胄?然而,眼看太子妃已经有了两子一女,现如今又有了身孕,却也有人在背后指摘那些曾经建言东宫家务事的迂夫子。
“皇长孙文武双全深得皇上钟爱,太子妃又不是不能生,拼命管着太子爷有几个女人干什么,难道太子爷夜夜笙歌他们才高兴?”
这些小小的波澜或转折对于章晗来说早已经习惯,横竖当初陈善昭修书之际,还有人对她的专宠痛心疾地上书,不止把她比作是妒妇,甚至直接就拿了武后作比方,结果人立刻被皇帝给打到天涯海角数星星了、而那件事情的另一个后果便是陈善昭径直把太医院给他诊断的脉案送到了御前,直言他这个太子年少受伤,身体底子很不好,当清心寡欲少近女色,否则寿夭不永,而且如今东宫妃妾已经不少诸如此类云云。如此一来,原本已经在考虑从几个旧功臣家选些旁支女子充填东宫的皇帝,立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而章晗还知道,皇后亦是那时候在旁边助了一句话。
“皇上信赖那些跟着您南征北战的旧部,这是人之常情,但东宫非比寻常,不可让这些掌兵权的武将和储君有所关联。”
因而,即便是如今有了身孕,她依旧毫无意外地看到陈善昭夜夜都会到丽正殿来陪着她,夫妻俩从当年旧事说到如今的儿女,尤其是这一次陈曦能够现信中玄机,收拾了这么一场大风波,更是被陈善昭神采飞扬地拿来自夸:“我就说过,咱们俩的儿子,自然是又缜密又**,关键时刻绝不会出岔子!”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哪有你这样夸儿子的?”章晗嗔了一句,可想到几个月不见陈曦,心中却不免生出了深深的思念,“他这么小便被父皇带着北巡,如今更是要监国,国事政务千头万绪不说,明刀暗箭更不少,早知道咱们就应该在他身边再放两个妥当可靠的人。”
“没事,不是还有你家心思灵动的弟弟章昶吗!”陈善昭嘿然一笑,继而便轻轻拍了拍章晗尚未显怀的小腹,“怪不得都说龙生九种各有不同,你大哥是有什么说什么直截了当最是冲动的人,章昶和你却有些像,倒是胆大心细。而咱们俩的几个孩子,晨旭显然是像我和你的优点加在一块,明月是机灵慧黠,青鸢还小瞧不出来,真不知道肚子里这小家伙是什么性子……对了,明月想要个妹妹,你说这孩子是男是女?”
“是男是女哪有这么容易断定的?”章晗哂然一笑,可想着当初隐隐怀疑自己有身孕时,正在看此前在陈善昭书房中无意找到的一本《卫公兵法辑本》,还说是宋先生留下的,她便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真要猜,我倒希望是三弟四弟那样的英武男儿,当然,得是三弟那样的磊落汉子,别像四弟那样看不开!”
“这样明月可是要失望了!”陈善昭不禁哈哈大笑,旋即便目光炯炯地说道,“看父皇从军中传来的消息,应昌那边应该已经打起一场大仗了!”
“父皇从前虽说亲政,但每逢军国要务却总是振奋非常,这一次好容易逮着机会,那些自不量力的虏寇恐怕是有难了!”说到这里,章晗渐渐收起了笑容,“可虽说是风调雨顺天下太平,代藩周藩都没能酿成大祸,可我只怕父皇打得兴起一而再再而三。只希望这一次虏寇望风丧胆再不敢犯边!”
一则是因为皇帝毕竟渐渐有了年纪,而将兵在外,若遭遇什么事极可能出乱子,二则是打仗着实开销巨大,尤其是亲征!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