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速速过河。”
眼看敌军不过百步,吕不韦和王龁在亲卫的护送下快速度过了石桥。
北岸的秦军将要继续推送第四个周鼎过桥之时,八百虎贲及时杀到,冲散了那为数不多的秦军骑兵。
刚刚行至中途的木轮铁车没有后续推力的支撑,庞大的重量猛然间压在下方的铁盾桥上,下方的秦军兵士再难坚持,直接被木轮铁车和铜鼎的重量压垮,石桥塌落,铜鼎落入了河水之中。
此时度过毂川的秦军不过数千人,散落在毂川之北的秦军甲士依然达两万余众,皆在各自为战。但是随着秦军甲士越来越少,地方越发宽阔,骁骑营兵士驰骋越发便利,以其强大的机动力慢慢耗损着秦军甲士的生命。
“传令,撤兵。”
看着对岸的赵军铁骑收割他麾下兵士的生命,王龁眼中闪过一丝不寻常的涨红,握着缰绳的手紧紧拽着,从嘴中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一声苍凉的角号声响起,毂川北岸的秦军兵士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对岸的主帅旗帜,眼中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悲凉,继而以迅捷的速度向对岸退去。
他败了,王龁清楚地知道他输在哪里。原本他只要抛却九鼎的顾忌,以四万秦军甲士的战力绝对不会输给那不过数千的敌骑,甚至有机会覆灭对方,不管对方还有没有援兵。
但是对方却是正看中了这一点,让他投鼠忌器,王龁不敢下那个命令,也不敢下那个赌注。若是对方把九鼎投入毂川,拖住他们行军的脚步,那么得到消息的南阳楚军绝对不会介意在他们背后来上一刀。王龁更加清楚,九鼎之物是天下各国的禁忌,如果他们的脚步迟上一些,那么山东六国的数十万大军绝对会倾力来攻。
届时,不止是失却九鼎,此次出函谷关的十五万大军也是有来无回,甚或出现六国攻秦的局面。到那时,失去了这十五万精锐的秦国还能不能守住函谷关,群情蜂拥的山东六国会不会放弃如此大好良机,那都是未知数,也不是王龁一己之身所能承担的。
“走。”
半个时辰之后,王龁环目四顾,眼中悲色更浓,再深深地看了一眼对岸那队黑色骑兵,右手一挥,就带着已度过毂川的上万兵士护送三鼎前往宜阳。如此情形,再耗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对方拖得起,他们拖不起,只有尽早撤军,才能护住现有的三鼎。
毂川北岸的喊杀声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金乌的光芒彻底落下,夜幕降临,毂川重又恢复平静,只是在那平原之地上留下了上万秦军甲士的尸体。时不时还有寻找同袍的骁骑营兵士挥下手中的铜剑,给那些临死的秦军兵士一个痛快,这是对敌军的痛恨,也是对勇士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