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先是面现绯色, 继而想到了什么,笑盈盈地说道:“左右现在还不到时候,你也不能把我怎么着,怕你作甚。”
虽然她未明说,但话中意思分明是说她葵水未来, 两人不能圆房一事。
冀行箴莞尔, “你怎知我什么都做不得?”他在她耳边轻咬一下,看她怒目而视看过来,笑道:“我自有百般手段。你到时候便知道了。”
阿音听闻后轻嗤一声。
她还不知道他?
分明是个洁身自好的少年郎。她没经过的事儿, 他也没有。
倘若知道些“知识”,恐怕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角旮旯里翻出来的小书册上瞧见的。
因此, 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
阿音毫不在意。
冀行箴看她浑然不惧的样子, 轻笑着摇了摇头,把她的手牢牢握住,“不信我?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两人一同往落华宫行去。
今日的及笄礼便是在落华宫的正殿举行。此时正是九月里,菊花开得正好。
冀行箴早在他过生辰的八月底时就开始着手为今日做准备, 让人将落华宫修葺一新,为的就是庆祝阿音的及笄礼。
他自然是要让阿音今日过得开心,必然要典礼热闹而又美丽,为此特意择了最适宜最漂亮的花卉摆设其中。
之所以不是将花移栽过来而是只用了带盆的花卉挪放过来,只因阿音并不住在这里。待到仪式过后, 这一处便暂时空闲下来,移栽着实没甚必要。
一进入落华宫,阿音就被大片的花海所吸引。
以菊为, 各色当季的花朵争相开放,遍布在院子里的每一处。
远看只觉得花儿浑然一体,已经将地面铺满。步入花海边缘,才可看到其中有纵横交错的数条道路。择了其一进入其中,一路蜿蜒过去,正好到了落华宫正殿的门口。
阿音不由叹道:“真不错。便是御花园里的花,也没有这般好看罢。”
“那是自然。”冀行箴笑道:“毕竟御花园里也不用费我这样多心思。”
阿音睇他一眼,“你就变着法子夸自己罢!”
冀行箴笑着搂了她细细的腰身,“总得让你多知道些我的好才行。”语毕,他俯身在她耳边道;“免得一个不小心你觉得旁人更好,就被人给拐跑了。”
阿音抿着嘴笑。
两人进到屋内,却是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而去。
因着是及笄之礼,故而前来恭贺的几乎全是女宾。除了阿音的友人和亲属外,来者又以命妇居多。
阿音自是到内间里打理妥当,为等会儿的仪式好好做准备。
冀行箴则去到宾客间,亲自招待诸位身份尊贵的客人。
珍眉早已守在门口翘以盼。见到阿音过来了,喜气洋洋地喊了声“太子妃驾到”,这便请了阿音入内。
阿音迈步入屋,就见大家都已经到了。俞皇后正和吴王妃在说话,旁边有吴欣妍陪着。毕竟吴欣妍嫁到京城后很久没有见到母亲了,程氏和俞皇后便让她多陪陪吴王妃,别的事情不用多管。
窗下,程氏和冀若芙、常云涵还有冀薇正在整理着阿音等会儿要换的衣裳饰。
最让阿音意外的是岳常在和梁才人。
两人都是前一次进宫的秀女。晟广帝不过临幸了她们两人一两次罢了,升了品阶后并未再多宠幸她们。
她们也是怪。两个平日里并不去想着如何在晟广帝跟前争宠,反而时常去给俞皇后请安。有时候碰到了郑惠冉,她们便会齐心协力你一言我一语地去怼她。
虽然郑惠冉很厌恶这两个人,奈何俞皇后明里暗里地护着,她也不能将这二人如何了。
现在看到她们出现在这儿,阿音知晓这是在向她示好。因着俞皇后不反对她们的接近,阿音相信俞皇后,故而也不抵触看到这般的做法。
先是和母后母亲还有吴王妃行了礼,阿音又和友人姐妹们说了会儿话,这便笑问岳常在与梁才人:“你们这是在帮我整理什么?”
先前两人已经主动和阿音寒暄过了。现下看到阿音过来说话,两人亦是欣喜。
梁才人笑道;“我们什么都不懂,就打打下手罢了。”说着侧过身去,把两人忙活的东西给阿音看。
原来她们竟是在整理等会儿阿音要用的鞋袜。因着仪式上需要换衣裳,俞皇后便相应的备好了新鞋和新袜。
只不过阿音没料到她们会来帮忙做这个。再怎么说,好歹也是陛下的妾室,给俞皇后整理就业罢了。给她来弄这些,倒是有些不太合适。
阿音赶忙说道:“让万嬷嬷去做就好了,何至于劳烦你们?”
“太子妃这可是客气了。”岳常在笑道:“我们做也是做,万嬷嬷做也是做。何至于我们就不成?”
她长相恬静,一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不等阿音回答,岳常在自顾自掩唇轻咳一声,瞬间板起了脸,冷冷说道:“我们这些身份登不上台面的,根本不够格处理这些。就连帮忙搬一盆花、挪一株草,恐怕还能砸了花盆、断了草根。这般不中用,自然甚么也做不得。”
初时阿音还以为她这些说的是心里话。但是把她刚才说的那番话放在心里细细一思量,瞬间明白不是这么回事。
阿音哭笑不得地道:“岳常在可是厉害。竟是把贤妃娘娘学了个十足十来。”
岳常在那样冷着脸说话的样子,还有说话的语气,分明就是模仿了郑贤妃。
而且,她那番话也是有来由。
当初郑贤妃的院子又要大动干戈地移栽当季的花,岳常在刚巧经过那里,就客套地问了几句要不要帮忙。
结果郑贤妃就丢给她了这么一段话。
阿音当时不在场,并没有看到当时的情形。那些话语还有这整桩事情还是玉簪说与她听的。
梁才人听了阿音的话后,掩唇笑道:“太子妃好生厉害。岳常在怕是还想糊弄太子妃,想要让您斥责她呢。如今可是漏了馅。”
岳常在状似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你可是说到点子上了。我本想着先激一激太子妃,谁知太子妃好生厉害,竟是早已猜到了我的意图。我可是没辙了。”
“倒也不是。”阿音笑道:“这话我隐约听人说起过,故而有点印象。”
她当时分明不在场,还听人说起过,那便是有人将话说与她听了。
一般说来,被人悄悄禀了这些都不会搬到台面上来说。既是光明正大说了,那便是两种可能。或者是有足够的实力故而有恃无恐,或者是借机敲打。
梁才人收了笑,赶忙朝阿音福了福身。
岳常在眼睛眨了眨,说道:“太子妃自然是能够听得。这宫里大大小小事情哪个能瞒得住您?您莫要听梁才人乱说,我不过是给您逗个笑罢了。”
她又笑,“其实我这功夫还不到家。倘若是我堂姐说这些来与太子妃,您定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我这学的是谁。”
梁才人脸红了红。
阿音只作没看见,问道:“你堂姐比你还能更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