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看着他堕落下去，所以他来。

……

里面的人煎熬，手术室外面的更加煎熬，不，不是煎熬，是他这一生当中从未有过的感觉，像是被丢进了一个密封极好的水缸里，四面都是透明玻璃，可他却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就连呼吸都不能。

眼前，还是她扑上来的那一刻。

她明明那么虚弱了，可在枪口对准自己的时候，她没有半点犹豫，义无反顾，不计后果的扑向自己，生命只有一次，为了他，她连命都不要了。

宋修明坐在外面等候的长椅上，头垂的很低，衣服上全是她的血，此时浸透后边的干干硬硬，他不信佛，不信命，此刻却除了祈祷什么都做不了。

“修明！”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喊。

是宋美芝的声音。

看着宋修明始终垂着头，浑身血色的坐在那里，宋美芝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她跑到儿子身边，想抱抱他又不敢碰到他，眼泪唰的掉下来，“修明，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

“是若若的。”

宋母一怔，“你呢，你有没有事？”

“没。”这个字他说的无比艰难，相比起来，他倒情愿受伤的这个人是自己。

宋母这才放下心来，她抬手捂着胸口位置，“吓死我了，你这个样子真是吓死我了。”

宋老爷子也跟着赶过来，看了眼手术室，“那个孩子情况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听到老爷子的关心，宋修明这才抬起头来，他眼眶通红，“她替我挡枪，情况不太好。”

挡枪？

宋老爷子和宋母均是狠狠愣了下，难以想象当时是什么样的场景，竟然连枪都派上用场，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更令宋母没想到的是，岑溪若竟然会为了宋修明挡子弹，这不是开玩笑，分分钟都会出人命的。

她不是为了钱和名才跟宋修明在一起的吗？

如今好不容易混出名堂来，她真的愿意为了修明去死？

宋母内心再也平静不下来，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个在她看来贪恋名利场的姑娘，不仅仅愿意为了他的儿子付出所有的得到的一切，就连生命都可以付出。

“魏薇呢？”老爷子到底记挂着要跟魏家一个交代。

“楼下手术室，腿部中弹，没有生命危险。”当时他只顾着岑溪若一个人，魏薇宋凌山大院的人送过来的，陈梁在下面照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宋老爷连说两边，不难看出也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子。

宋修明自嘲一笑，“我是没事，就是不知道她……”

他说到这便收了声，怎么都说不下去。

老爷子心里也不平静，拍了拍孙儿的肩膀，“阿明，你这辈子都要对人家负责。”

这话不用老爷子说，万一岑溪若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是钱星辉，他连自己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