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张越的第一眼,我脑子里面冒出一个词儿,雍容华贵。
之前从照片上看,我只觉得他比一般人长的贵气,像是长在山顶上的金边针叶的松树,和山间那些树有着本质的不同。
他这种气质,就算披着麻袋挤一堆乞丐里头,鸟窝头乱遮着脸,也能被人一眼揪出来。
即使他在牢房里,被看管了起来,身上那股子贵气也没有寒酸下来。
他仿佛天生就该住在宝石铸就的房子里面,吃着这世上最精致的食物,穿着这世上最精美的衣服,所有人都理所应该的仰望着他,伺候着他。
张越不霸气,他身上的贵气很温和,但有距离感,和袁月有些类似。可惜袁月回了岛城,要不然完全可以凑一起对比一下。
我木呆呆的看了张越几秒钟,有种奇妙而诡异的感觉,总觉的下一刻他身后的场景就会被撩走,换上富丽堂皇的大厅。
“发什么呆呢?”廖泽拍了下我脸颊。
我回过神儿,轻轻摇了摇脑袋。
“花痴。”廖泽以为我是被张越的美貌给迷住了,扔了个花痴的帽子到我脑袋上。
我悄声解释,“不是他长的好,是他气质太好了。像那什么,反正很贵气。”
廖泽似笑非笑的斜扫了我一眼,别脸看向张越。
任酮也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警告我别瞎胡闹。
我抿紧嘴巴,谨慎盯着张越,听着任酮和张越的谈话。
张越很配合任酮,无论任酮问什么,他都详细回答。他神态平静,眼神超然,仿佛已经看透了生死似的。
说到有些地方的时候,他甚至会微笑一下,像是在叙述着别人的生平故事,而不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
张越的诉说声,伴随着张越奶奶啜泣的声音,令人心酸。
张越奶奶细细的啜泣着,眼睛一直胶着在张越身上,目光绝望而痛苦。她是一位很有修养的女士,平时谨守的礼仪执铐了她的行动,让她不会像普通老人家那样扑上去,大声嚎哭,通过眼泪发泄内心的痛苦。
她紧紧揪着一块手绢,那手绢被她的眼泪润湿,被她的手揪扯的不成样子,像是她那被痛苦和绝望扯碎的心脏。
我很想上去安慰一下张越奶奶,但我不能这么做。我们需要张越奶奶这种表现,我们需要从其中观察张越是怎么对待张越奶奶的,是否有不舍,亦或者有别的隐匿的情感。
张越看了奶奶很多次,眼神是平和带着些许安抚意味的。他没有流露出不忍心的情绪,也没有因此而流下眼泪,他始终平静。
谈话结束,张越站起来,对着爷爷和奶奶各鞠一躬,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他匆匆转身,随同警员,进了关押室。
张越奶奶再也克制不住痛苦,朝着张越的背影伸出双手,哭喊了一声张越的名字。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张越奶奶晕了过去,我们与张越爷爷一起,将张越奶奶送进了医院。
“张越不像是在撒谎。”从见到张越到探视结束,我一直在观察张越,试图发现他是不是在撒谎。但他的目光很坦然,瞳仁不会因为不安而晃动,不会因为说谎话而本能的朝左右两边撇闪。他的一切外在表现,都表明,他是在说真话。
“他没有撒谎。”任酮动了动嘴角,很肯定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