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听!”邓老夫人冷笑一声,“你有什么好解释的?无非是被一个小妾迷得晕头转向罢了,说出来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寒碜!”
黎光书的解释被邓老夫人一句话堵了回去。
“若冰娘真的老实本分,意外有了身孕让她留下来也未尝不可,但现在这样迷惑你心智的狐狸精是万万留不得了!”
黎光书一听面色顿变:“娘,冰娘才有了身孕,禁不起长途跋涉啊!”
邓老夫人拄着拐杖坐回去,嗤笑道:“孙子我有,孙女我也有,一个小妾肚子里尚未成型的肉还威胁不了我。”
“娘,儿子不敢威胁您,儿子是求您看在儿子子嗣单薄的份上,让冰娘留下来吧。”
邓老夫人冷笑不语。
“娘,冰娘虽然只是个妾,毕竟是县丞之女,她又给儿子生了儿子,就这么送回去不是让人戳我脊梁骨吗?”
“县丞之女?”不提这个邓老夫人还能保持冷静,听黎光书这么一说,直接抡起拐杖扔了过去,“你打量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什么时候县丞改养瘦马了?”
听到“瘦马”两个字黎光书眼神一紧:“娘,您说什么?儿子怎么听不懂?”
“少给我装糊涂!”邓老夫人把一本册子扔到黎光书面前。
黎光书打开册子看了一眼,脸色登时变了。
这册子是留在岭南的礼单,上面清楚记载着岭南某县县丞送给他叫“冰娘”的瘦马一名。
这数年前的礼单怎么会在母亲手里?
黎光书心中翻腾,额头冷汗冒了出来。
“老二,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啊。”邓老夫人语气充满失望。
黎光书心像针扎一般疼。
他让娘失望了?明明是娘想不通!
他已经是大人了,不再是那个穿着打补丁的衣裳犯了错误被娘罚跪冷地板的少年,只要他官路亨通替黎家光耀门楣,纳个瘦马当小妾又怎么样呢?
娘到底是老了。
“黎家家风清白,断不允许一个瘦马进门,我更不想看着有着黎家血脉的孩子接二连三从一个瘦马的肚子里爬出来。容妈妈,端一碗堕胎药给冰娘送去。”
黎光书一听急了:“娘,就算您嫌弃冰娘出身,可她肚子里怀着的是儿子的骨肉啊。”
黎光书了解邓老夫人,知道亲娘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当即跪了下来不停给邓老夫人磕头。
“娘,孩子是无辜的,无论大人有什么错处,孩子什么都不懂啊。您忍心让他还没到这个世上看一眼就没了吗?他生下来后也会是个有着小胳膊小腿儿,会哭会笑的小人儿……”
刘氏冷眼看着,黎光书每磕一个头都仿佛一只重锤在她心口敲一下。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个曾有着读书人傲骨的男人却为了一个瘦马出身的小妾弯了膝盖。
“够了!”邓老夫人听着黎光书对孩子的形容同样不好受,心一横道,“容妈妈,还不去!”
孩子是无辜的,可留一个这样的狐狸精在黎家,她已经可以预见家无宁日的那一天,到时候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受害。
既然这样,扼杀胎儿的罪孽就让她承担好了,反正她老了,有报应也认了。
容妈妈听了邓老夫人的吩咐,埋头往外走去。
黎光书腾地站了起来,抬脚就要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
黎光书脚步一顿。
邓老夫人声音冷若寒冰:“老二,你要是敢过去,那你就别想在官场上混了,以后就抱着你的小妾过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