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吱一声,地面裂开,伸出的手抓住了沿着边缘滑动的锁链,短暂的下滑人便腾腾而出,夜风呼呼沙土翻滚夹杂着尖叫哭喊....薛青连滚带爬向前,脚下的沙土如同流沙向后陷落,身后传来石头跌落与木架锁链相撞的巨大声响。
轰隆声不断,似乎天地都与之颤抖。
皇后陵外混乱一团。
工匠们从圆丘上跌落,黑甲卫们四散奔走,季重冲进了圆丘内。
“大人!小姐!”
“来人,来人。”
宋元的喊声传来,摇晃的甬道内荧光墙壁正在跌落,土石翻滚尘土飞扬,季重和冲进来的黑甲卫可以看到两个人影在其中奔跑。
季重没有停留就冲了过去。
宋婴的斗篷已经跌落,被宋元搀扶着跌跌撞撞,看到季重奔来,宋元大喊:“快带她走快带她走。”
季重将宋婴一把抱起向外疾奔,宋元跌跌撞撞跟随其后,地面颤抖的更厉害,呼呼的风声撞击声从地下席卷.......
“爹。”
被季重抱着冲出圆丘的宋婴回头大喊。
尘土沙石飞扬,片刻之后宋元也冲了出来,跌倒在地上,身后巨大的响声传来,整个圆丘轰然碎裂倒塌下陷。
旋即天地间归于平静。
.....
.....
尖叫声已经沙哑,朱义凯已经不知死活,小容还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虽然这完全不能阻止她的滑动。
地面剧烈的颤抖,在地上被拖行的小容猛地被弹起,终于要被摔打了吗?对于她来说,完全不会像黄居那样啊,只一次摔打就能要了她的命!
小容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但弹起才刚离地,人就砰的落下,瞬时一切都停下来,没有了拉动没有了摔打,脚上的锁链死气沉沉一动不动。
小容的尖叫还在继续,但声音渐渐的放低.....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惊魂未定的脸上,双眼滴溜溜的转,满是疑惑。
四周的尖叫声也都停下来,风声沙沙声也都消失,结束了吗?怎么回事?
......
......
黄居砰的一声落地....这一次他的身子彻底的不动了,但他还没有死,适才扬起的这般高度对他来说并不至死...太低了,而且乏力,就好像铁链在中途被抽走了力量....不是好像是的确。
他动了动腿,锁链跟着晃动,软绵绵死气沉沉。
双耳嗡嗡但那不是适才四周的嘈杂,身下的地面沙土都停下了流动,结束了吗?
那个人呢?他帮到他了吗?
起身看看四周吧,看看怎么回事,看看那个人回来了吗?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浓墨的夜色笼罩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年,血迹慢慢的渗透在沙土中。
打在身上如铁如刀剑的沙土重新变得柔软,暖暖的铺在身下,就像床,铺了三层棉褥子的床,绣着花草的青帐子,帐子勾上挂着木头小人,小人勾画着眉眼,穿着各色不等的衣衫,有风从窗口吹进来,两个小丫头坐在床边嗑瓜子叽叽咯咯的说笑,奶妈摇着扇子指着小人讲故事。
“...这个呀是个读书人....将来呀是要当大官的...”
仰面躺在床上只穿着大肚兜的他立刻举起手喊:“像哥哥那样吗?”
白白胖胖的奶妈一笑没了眼,扇子拍着他的小肚子:“是呀,跟大少爷一样,俭子少爷也是要中秀才做大官的。”
他咯咯的笑起来:“哥哥教我一诗,我会背了。”童声稚气大声的读起来。
“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不是道人来引笑,周情孔思正追寻。”
他喃喃着,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好困啊,睡吧,身子也变的轻飘飘,真舒服啊....似乎看到了奶妈,小丫头,哥哥.....
“王贞白啊。”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读的诗真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