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
浓眉入鬓,一双冷漠又深邃的眼眸,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组成了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孔。
一身玄色锦袍,似融入了暗夜中。然而,通身的气质却又太过醒目耀眼。哪怕是在光线暗淡的暗夜里,依然夺目。
那是与生俱来的高贵,更是久居高位才会有的气度。令人一见之下,便生出敬畏之心。甚至不敢和那双深幽难测的眼眸对视。
如此年轻,绝不会是朝廷高官。又带着这么多身手高超的侍卫,很显然,这个少年绝不是等闲之辈......
凌静姝暗暗猜测着对方的身份来历。
对方的船更高了一些,少年站在船板上,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冷凝犀利的目光也落在被匪徒挟持的少女身上。
少女显然是仓促间被挟持,来不及梳洗打扮,只穿着家常半旧衣裙。
一头青丝略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身后,俏脸略有些苍白,愈映衬得眼眸黑亮,红唇嫣然。
宛如一朵聘婷待放的牡丹,在暗夜中散出夺目的艳色,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领头的匪徒用长刀指着少女的后背,奇怪的是少女的手中竟也有一把匕,锋利的匕抵着柔嫩的脖颈。
被挟持的少女,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静。
侍卫们看似目不斜视,其实眼角余光都在看着那个少女。
这也怪不得他们。
这般容色倾城清艳之极的少女,就连他也不免多看了一眼。
“就是你要见我?”玄衣少年瞄了二当家一眼,浓眉微挑,声音淡然,毫不掩饰目光中的轻蔑。
......
从玄衣少年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二当家便知道不妙。
只看这少年的气度,便知道来历绝对不凡。说句丢人的话,身经百战的自己和少年对视一眼,竟双膝软,心中生出无法和对方抵抗的绝望。
二当家按捺住心里的惊惶。虚张声势地嚷道:“我们只为求财,刚才并未伤及人命。你们却痛下杀手,简直是心思毒辣丧心病狂。现在都给我退开二十里水路,我领着弟兄们立刻就走。”
心思毒辣丧心病狂?
玄衣少年不怒反笑。只是笑意未及眼底:“真是有趣,我长这么大,还从未听人这般说过我!”
玄衣少年身边的侍卫领眼中满是怒气,用力抽出手中的长刀。正要令杀了这些匪徒,却被玄衣少年拦下了:
“王通。且等一等。这些匪徒颇为有趣,我再问上几句。”
颇为有趣?
凌静姝和二当家几乎同时怒目相视。
二当家是身为匪徒的尊严被无情地践踏成泥。对凌静姝来说,却是获救的希望更小了几分。
这个不知身份来历的玄衣少年,虽然及时赶来救援,却绝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好人。根本就没将这一官船上所有人的性命放在眼底。
她必须要寻找机会自救,否则,明年今日凌霄就要给她上香烧纸了......
玄衣少年似没看到凌静姝眼底的愤怒,张口问二当家:“你口口声声说只为求财,不伤人命。既是如此,你和你的手下为何两手空空。反而挟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少女?”
二当家恍然有跪在公堂上的错觉,下意识地答道:“还没来得及抢金银,就知道有救兵来了。所以才挟持了这位小姐,只要换得我们的性命就行。”
答完之后又觉得无比懊恼。他这是中了什么邪,一个毛还没长齐仗着家中威风横行无忌的毛头小子有什么可惧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