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南脚步顿住。
“熬了这些年才要升头姬,却被新来的人挤下去,又比她年轻漂亮,哼!”
“可不是嘛。今年当不上,就再也不可能了。我看哪,妈妈会安排仙荷出嫁,趁她还有几个常客。谭尚书就不错。”
洛水园的女子,年龄大了多数要出园,或让客人纳为小妾,或卖进舍院。比起后者,前者的出路还算不错。厉害的,就如桑浣,已经是实质上的主母。
节南听到工部尚书谭计的名字,更加留心。
“你们不知道么?谭大人惧内。要不是赵大人是浣姐姐的夫君,仙荷嫁他才最好。赵大人品性敦良,喝醉也从不失态,留夜也不找人伺候,当真的正人君子。浣姐姐好福气!”
“赵大人对浣姐姐一往情深,浣姐姐也是一等一的好眼光。当年浣姐姐正红,多少年轻才俊,又富又贵的老爷们,甘当她的裙下臣,赵大人那会儿官小,长得也不出众,浣姐姐偏偏选他,才有如今的好日子。”
节南心想,别呀,别说陈谷子烂芝麻的事,赶紧说回仙荷姑娘才对。
“仙荷哪有浣姐姐的玲珑心思,眼界高着呢。昨日崔五郎点她的牌,多留她弹了两曲,她一晚上兴奋得辗转难眠,今早才睡过去,却也不想想那位比她小了几岁,还是都城最金贵的公子之一。”
崔衍知来过了?
节南就想,工部名册经由仙荷外泄,工部尚书是仙荷常客,苏致打算上折子,这案子御史台在管。崔衍知这时点仙荷的名,更像查案。
难道不是苏致改变主意,而是御史台动作小心?
“你们乱嚼什么舌根!”突然,一个标致的女子沉脸走出其中一间厢屋,站在廊外,“有这工夫,不如多练琴。今晚纪老爷宴请榷茶司的大人们,先点了齐奏,你们这么懒惰,却别拖累了我。”
那女子,眼角有颗小小泪痣,无损容貌,反而增添一些我见犹怜的柔美气质,但眼下有青袋,似没睡好。
三女连忙起身,道声仙荷姑娘。
仙荷用力关上门。
三女不好再聊天,各自散了。
节南见一女朝她这边走来,还是说仙荷眼界高的那一个,就不忙着躲开了,从袖中取出一只小香包,捏在手心里。
那女子转出拱门,见到节南就是一怔,“你是谁?”
节南浅浅一福,“见过萍娘。我叫桑儿,新进来的。”她已有准备。
萍娘显然知道园子来了新人,再看节南腰上的牌子,神情略松,“新人除了艺舍和通舍,只能在前头走动,你不懂规矩啊?”
节南始终谨垂眼,“本想拍门的,没想到门开着,前头又不见人影,才莽撞走进来。”送上香包,“我姨教我,进了园子要先拜访各位姐姐。一点小东西,还请萍娘姐姐帮我分给琴院的姑娘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