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嫌弃,还是被人嫌弃他的亲笔亲印准予褒奖的王命,而且还是被一个女子嫌弃——盛亲王出生以来,从未有过这种体验。孟元的五官是盛亲王的真容,用这张真容,女子无一不为他倾倒,他的后宫,他追求的崔玉真,都是很快沦陷。
像金利沉香,连他真面目都不用示,就为他神魂颠倒的扑火飞蛾,比比皆是。即便金利门主,固然老谋深算,恐怕也对他有一股不敢言的痴恋。
女人,在盛亲王看来,只有两种,爱上他的和不认识他的。不是他自大,而是他就身处在这么一个环境之中。
“桑节南。”因为这个意外的体验,盛亲王突然现原来世上还有一种女子,“白龙珠可以给你。”
节南自觉欠抽,提白龙珠的是自己,盛亲王改口答应,就生一股不妙,“白龙珠犹如殿下分身,我太没分寸,请殿下无视之。”
“美人易得,贤才难求。”还有一种女子,可同他一起,撑起大今国梁,“你若完成我之所托,本王登基之后,封你为一品官,赐你为二品爵,为我大今贵族,子孙承爵,不必受国母命,可与男子同尊。”
节南怔住,心里仰望老天爷,这么好的事怎么早不来?她十五六岁那会儿还傻乎乎坚持着这个志向,有朝一日以女儿身,穿上品官衣,登男子朝堂,对太后皇后之流都不必屈尊。
她从未跟她爹说过,但她爹大概听师父说起,所以才有李羊,说她爹赞她心怀高志。要是沉香也知道,大概会嘲笑她比她还不知天高地厚。比起女子上朝堂,入后宫当国母的志向,对于有才有貌的女子,就没那么遥不可及了。
因此,节南特别理解十七岁的王七郎,胸中大志,心怀远图,自信有才华有实力。别人眼中恃才傲物不知深浅,自己心中急切高飞,想要给黑暗的世道带来一丝光明。真是,他人笑我太张狂,我笑他人甘平庸。
愚笨的人都知道不撞南墙不回头,最终还是要回头才对,反而聪明的她和王七都不肯回头,抱着撞碎南墙的决心,然后被老天爷打击到惨,王七自光芒云端坠落,她自权力中心放逐,迄今再收拾不起当年志向。
盛亲王开得条件,刹那令节南心动,也刹那淡然从容。收拾不起,就不会再收拾了。她桑节南已非当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追所求也不再是那份高高在上的荣耀。
高处不胜寒,高处也无用。这世上多数的悲苦声音,永远到不了高处,所以不如脚踏实地。能报多少仇,报多少仇;能做多少事,做多少事。这是桑小山和王九郎已经达成的默契。兔帮,由此而来,不求贵,不求富,只在民间造福,只在江湖仗义。
“承蒙殿下看得起,节南无意为官,但可以答应殿下所托,只要殿下允我和小柒一应人等立即脱离神弓门,给我半颗解药,事成之后将另一半解药给我,如此即可。”
心平宁,心计出,解药有什么,盛亲王要她找的东西才重要,势必具有改变天下格局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