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抚面,秋意正浓,寒气已生。武昌是一个秋短冬长的城市,今年秋天还剩多少日子?武汉三镇又有多少人能熬过这个秋天?我一个人又能救得几个人?李想的思绪只是在这些问题上不停的打转,老天既然派我来这百年前走一世,就不该枉费这逆天的轮回。如果不把这乾坤扭转,如果不让这天变颜色,如果不能改变阳夏之战,不如就死在阳夏战场,追随革命英烈的忠魂,把热血留在汉江,流入长江,写在辛亥历史上。
从李想出现的那一刻起,历史已经改变,阳夏大战也会改变!李想满怀的信心走下城楼。武昌城内灯火辉煌,似乎又恢复了往昔的太平繁华。李想其实从心底也讨厌战争,战争就意味着破坏,这乱世短暂的太平繁华也会随之荡然无存。战争苦的是最底层的老百姓,破坏的是国家的元气。可是腐朽的封建王朝,东西两洋的妖魔鬼怪,不通过战争,又如何驱逐?既然你们不甘心退出历史的舞台,我们只有战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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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出了文昌门,就上了新华洋行的货轮。昨夜搜刮的二十八箱财宝,也全般上了货轮。新华洋行是李想在汉口英租界开的一家贸易公司,专门开展国际贸易。这些年给李想赚了大把革命经费,这些经费全花在他秘密组建的会党天下会身上。这年头,反清革命会党实在是多如牛毛,李想在加入同盟会遭到宋教仁拒绝之后,便自己创立了天下会。
李想创立的天下会,组织严密,几乎完全照搬某党的风格。一直从事地下革命工作,现在是他们走向前台的时候了。
拥挤的货仓最里面里,有一个小小的房间。天花板上吊着的煤油灯轻轻摇晃,还发出吱吱叫声,昏黄的灯光不断变幻角度,给人忽明忽暗的错觉。李想对里面坐的是天下会的财神爷,新华洋行的经理铁龚奇。他正滔滔不绝的向李想汇报上一季度新华洋行的财务状况,不时的用白手帕擦掉胖脸上不自觉喷涌而出的汗水,只有他这样的理财高手,才知道他这个年轻秀气的天下会主席会长的可怕。铁龚奇并不是天下会的成员,只是新华洋行外聘的一个经理,正是因为如此,他在给天下会理财的同时才更觉得心惊胆战。他深知新华洋行的生意能做这么大,全李想一个人的功劳,他这个经理就是一个帐房先生而已。公司的管理制度全是李想一手操办,以铁龚奇这样老辣的理财高手也钻不到空子,想想都觉得可怕。
当时他干过一阵便想离开新华洋行,而另某高就,却因为一个事件而打消了这个念头,真是上错贼船难罢了。一个偶然的夜晚,事后回想,更像故意做给他看的一场戏。那是天下会出现叛徒,就是新华洋行里一个伙计,扒皮之后尸体丢在英租界寻捕房门口,人皮塞满草料之后挂在六国洋商跑马场。这件事之后,他再也不敢说离开了。现在接触天下会更多的秘密,更不敢开口说离开。天下会的成员都是一群年轻人,都是狂热的民族主义者,都是信仰民族主义的疯魔
李想默不作声的听着铁龚奇的口头报告,还不时翻开帐本对照应证。最后合上帐本,“净利润的增长率比上个季度有所下滑”紧张的等待李想点评的铁龚奇听到这,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喷。“但净利润还是有所增长,虽然没有上个季度增长的快,但还过得去。干得不错,给你三等奖励。”
等李想把话说完,铁龚奇总算缓过一口气,背后衣衫尽湿。
出武昌城文昌门,延江北行十里,这里还是一片荒芜的沙洲。水草与芦苇丛生,夜晚栖息着一大群水鸟,放在现代,就是一片国家级的湿地保护区。
沙洲隔江相望的对面便是刘家庙,刘家庙火车站可是现今南边最大的火车站,毕竟汉口是大清中部最大的通商口岸。汉口码头林立,刘家庙自然也有与之火车站规模相匹配的码头。
湖北革命军第三师三十二团炮兵营营长林铁长掏出大帅新配发的西洋怀表,转钟还差半刻钟即指向八点。此刻东山才露出半张缺月,惨白的月光随着江水荡漾。今夜的明月还是秦时的明月,这片土地还是汉家的土地。随着江水逝去的是时间,被历史埋没的是那些望图染指中原,霸占汉家土地的侵略者。中华文明传承五千年,从未断绝,塞外的草原狼族做不到,西洋毛子做不到,东洋矮子也休想做到。林铁长突然想起李想说过:打完了狼,再打鬼。
林铁长回头扫视一炮阵,朦胧的月光下,炮口散发着冰冷的寒光,一致指向隔江对岸刘家庙。炮阵已经全都已经布置妥当,只等着隔江对岸刘家庙燃起火光信号。
站在林铁长身后的战士赵又诚看着江面点点渔火,思绪飘荡开。“营长,为什么大帅这么急着光复阳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