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红回到家,就把她租了南山边儿那几亩的事情细细跟家里人说了。爷爷立刻皱起眉头,“阿红,我理解你要为一家子的生计操心,但也不能拿命犯险啊!那山里的大虫吃过人,原来刘家那大郎,去山里就没能再出来,最后家里人只得立了个衣冠冢。”
“爷爷你先听我说,你们见过那个大虫没有?没有对吧?大虫都习惯活动于森林深处,咱们只是在山边儿种个地,没事儿的。而且如果大虫要出来伤人,咱们村儿离南山有多远?待在屋里也不安全啊!咱这么多年没事儿,就表示大虫不喜欢人多的地儿,也不喜欢吃人。”小桃红之前听说山里有大虫也吓一跳,细细寻思了一下,发现大虫出山伤人的几率几乎没有,也就把心放了下来。
只是她把外面的事儿处理妥当了,现在得来说服家里人。他们可是在大虫吃人的阴影过了这么些年,要不然南山边儿那几亩地也不会这么多年无人敢种,甚至连南山边儿都不曾靠近。
小桃红相当坚持,爷爷也就不再说什么,想来小桃红不会无的放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而且那只需要交四分的租子相当诱人,可以说是天大的好事儿,平日里佃农可得给地主交七成粮。如今她们这样,就省下一大笔粮食呢。
然而如同周管事所说的,这荒了十多年的地可不好种。小桃红第二日就去地里看了看情况,地倒是挺好,平整,土质也还算肥沃,看那长得茂密的野草就知道了。只是草根真的特别厚,而且及膝的野草挡住了视线。小桃红用锄头挖了几下试试,草根盘结交错,很难扯开。
小桃红寻思了一下,便领着大郎与弟弟妹妹,用镰刀把地里的野草齐根斩断。足足割了五天,才把这六亩地里的野草给割完了。地里的草割完,地的原貌也就露出了个大概,看上去平平整整,但是还不能种庄稼。
小桃红又再次造访了地主家,这次是想跟地主借牛来使使的。因为那地如果靠人力挖的话,不知道要挖到何年何月,小桃红打算找头牛来犁一下。
牛价相当高,得四五两银子才能买上一头瘦牛。而小河沟人穷,几乎很少有普通人家买得起牛,整个小河沟就三头牛,地主家有一头,春婶儿与孙大娘家都只有一头骨瘦如柴的老牛。
孙大娘与春婶儿家的那两头都太老了,平时耕一下那年年翻着的地倒还可以。如今小桃红这地可是难耕得很,小桃红也不忍心用那么老的牛来耕地。地主家的牛就比较壮实,而且很少用,只是地主家用来耕河边的田地。
于是小桃红也就决定去借地主家的牛来耕,只是说是借的,其实硬是让小桃红给了三十文钱。小桃红也不得不感叹,地主剥削底层人民真是太狠了,幸好有大虫的传闻,不然她怎么可能租到这么便宜的地。
把牛借来,就不得不劳驾爷爷出马了,小桃红几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这牛被打上了鼻线,从两个鼻孔之间的肉壁上穿了个洞,粗糙的麻绳从洞里横穿而过。小桃红看着都觉得疼,牛却依然显得很凶,必须得紧紧拉着鼻线,不然它还不乖。
之前爷爷都被小桃红勒令在家做点饭吃,不准跟着下地的,可是如今只有让爷爷来架牛。爷爷倒是显得很高兴,因为他操劳了几十年,已经闲不住了,闲下来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
爷爷之前也是帮别人犁过地的,只是许多年不曾有牛,也就许多年没有摸过犁头了。如今爷爷显得很兴奋,摩拳擦掌架起了牛,小桃红在前方拉着牛顺直线走,爷爷在后面掌着犁。
用牛犁地自然就比用人力轻松许多,不一会儿就犁了一梗地。大郎与虎子三郎小花儿就在翻过来的地里捡草根,把草根上的泥敲下来,抖落抖落丢在地外面去。
又花了四天时间,终于把这一片的荒地翻了过来。现在只剩下把成坨的土敲碎,草根捡完,就可以下种了!
一转眼到了二月中旬,地里已经细细耙平了,小桃红长舒一口气,终于搞定了。十五得去送糖,左右现在也不急了,小桃红就抽了两天时间做糖送糖。
经过这近一个月在地里劳作,就算带着斗笠,小桃红也晒黑了一些。但是精神头儿特好,两只大眼睛黑白分明,眼珠子黑得发亮。虽然晒黑了一点,但架不住人小桃红坯子好,还是一样的明艳照人,怎么看怎么讨喜。
去送糖小桃红还遇到了钱晓雪母女,她们学会了用玉米做糖,可是相当的春风得意。不过她们不是跟小桃红一样固定把糖卖给点心铺子,而是拿了把油纸伞,摆个摊儿零售。
麦芽糖零售二十五文钱一斤,只不过糖这个东西没几人会一斤一斤的买,都是买几两的,尝个味儿。隔个七八天来集市卖一次,一次只能卖一两个时辰,不然赶不回家。一天能卖出一两斤左右,一个月能卖七八斤,倒也还行,供得上日常用度,至少比原来大伯家的生活好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