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知道她的排斥,乔雪尨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便没有再前进了。
曾经亲密无间的幼时玩伴,此刻隔着三步远的距离,却像是隔着天涯海角一样。
距离很近,心却很远。
一个人竭尽全力的拉近彼此的距离,另外一个人却将心房禁闭,不留一丝空隙。
“恩,年轻人恢复能力好,相信很快就会彻底痊愈。”
“年轻人?”乔雪尨瞥了她一眼,脸上带上了笑容:“兮儿,本世子比你大。”
“可是我心智比你成熟。”
“何以见得?”
“我知道,得不到的不能强求,你却不懂。”
“……”乔雪尨的动作一顿,心口猛地一颤,脱口而出:“可是我放不下你。”
容兮心尖一跳,平静的心湖被男人这几乎喊出来的一句话,弄得混乱不堪。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她的脸色便恢复了正常:“有缘无分这种事情,虽然遗憾,但是也要面对。”
“如果我不想面对呢?”
容兮垂下眼帘,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是你的事情。”
他的束缚她的不安从此自由了。
每一段没有圆满的感情,都不需要一个好好的告别,也不需要一个撕破脸皮的不再遇见。
每个人的人生没有复制,每个人的故事不能够重来。
……
“那追求你,也是我的事情。”
他慢条斯理的讲着,朝着她迈了一步。
因为这坚定不移的一步,容兮浅色的桃花眸闪了一下,这个男人,终于不在她面前因为愧疚的情绪而故步自封,也不在因为不敢触及她的极限而小心翼翼了。
以为的那个乔雪尨,回来了。
男人一身暗色的云锦软衣,领口镶金描银,微微半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亚麻色和小麦色的混合,性感的不可思议,这样雅痞又懂得情趣的男人是很多人都会喜欢,很多女人都不舍得拒绝的,她也一样。
男人步步紧逼,暗黑色的颜色衬托着他那妖邪中透露着干净无邪的气质,男人很高,往前走了一步,容兮就感觉整个人被黑暗的阴翳覆盖。
他优雅的附下身,一双妖媚的丹凤眸很深,深的带着水墨色,薄而性感的唇勾勒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他道:“无论是露儿还是兮儿,我都会守你到地老天荒。就像是曾经弄丢你一样,我也会慢慢的把曾经的你找回来。一辈子太长,就算你成婚生子,也不一定就能快活到老。我等得起,也耗得起。”
容兮被男人逼近的气息覆盖,那带着强烈侵略意味的呼吸,带着极致的霸道,象征着这个曾经温文尔雅的男人,彻底魔化了。
……
乔雪尨的真情表白,容兮一笑置之,给他留下了一个神秘且摸不着头脑的微笑,就拉着旁边看热闹的福爵离开。
福爵盯着自己被拉着的袖子,提醒了自己n遍这是自家小主子,不能动手不能动手,才强忍住洁癖甩开他手的动作。
可是,特喵的没有想到啊,他还来不及抒自己的情绪,就被甩开了。
甩开?
甩?开?
有没有搞错,要是现在还没有搞错自己是被当抢使了,也算白活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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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听见外面闹哄哄的,想出来看看。正好你站得近,又是西凉通,所以拉你出来透透气。”容兮翻墙出来,微微透了一口气。
福爵嘴角一抽,十分不给面子的说道:“拉倒吧主子,你这摆明了是在躲避乔世子。”
“那有什么办法,他那么固执。”容兮无奈,好好说乔雪尨不听,不理不睬也有本事缠上门来,乔雪尨一直都不是个好惹的货色。
惹不起,她难道躲不起吗?
一句固执不知道是不是触及到福爵的暗伤,一直玩世不恭没个正经的他也逐渐安静下来。
明明知道说的不是自己,可是偏偏整个人都为之一颤,他对溶月,也是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想不明白,他堂堂暗夜阁阁主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要喜欢上一个冷的要死,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女人?
既然不喜欢,他放弃就是了,为什么还是犯贱的总是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福爵呆的时候,容兮一脚踹了过去,大概踹人这事情会过瘾,容兮踹了一脚现脚感还不错,又轻轻的踹了一脚。
好想念以前惩罚兵崽子练功时候,一脚踹一个的豪情壮志。
……
“前面贴的那个红字报是什么?”容兮瞥了一眼那大红字标榜的内容。
贴在百年老书店旁边的,却是一则批评通报?
福爵道:“奥,这个啊。听说是太学的一位夫子,叫做梅夫子吧。他教导的一位学子上青楼红馆吟诗作对,多喝了几杯酒犯了事,把一位权贵的儿子打的断了肋骨。
本来已经被送到牢里,但是因为他太优秀了,政治前途一片光明,有几篇有建树性的文章得到了文官们的的赏识,再加上梅夫子替他求情,所以此人被无罪释放。但是活罪可逃,责罚难免,这篇大红字,是他亲自写的,有悔过自己太冲动的意思。”
容兮笑,在阶级社会,法规是平等的,但是人有三六九等。
知识改变命运啊。
无论是在哪里朝代,哪个领域,奇才怪才总是存在的。
“这事做得还是有些出格,那位学子可有道歉?”
福爵点头:“恩,不打不相识,据说两个人后来还称兄道弟来着。那位权贵之子貌似被这么一打,反倒是醒悟了,虚心向学。和打人者成为了故交好友。”
容兮淡漠的扫了一眼,眼底含着些许玩味。
云曦读书厉害的人才,大部分都很乖。
但是貌似,西凉并不是这样,越是有才华的人,越是有个性。
当然,这种个性是在建立在有资本,有学术见底,不触犯道德边缘的情况下。
很多超级天才,根本不是正常人。
包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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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爵走着走着,看着路边的小玩意,想起了溶月,若有所思的着呆。
容兮走了半天,也没有见到后面的人追上来,无奈的摇头:“想什么呢露出那么白痴的笑容,情呢?”
福爵摇头,却还是有点心不在焉。
容兮带上面纱,走在胡同里,隔壁就是一家百年的书店,连空气中都带着墨香味。
忽然一阵怪异的炭烧味道从远处客栈的三楼传出,她停顿了片刻,身影便消失无踪。
福爵终于呆结束,可当他抬头看见身前身后都空无一人的时候,完全懵了个逼,嚓,他竟然还会有把人跟丢的一天?!!
……
暗黑色的房间里,点燃着幽红色的光,看上去诡异非常。
运功上了三楼的窗,容兮跳入房内,闻到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忍不住停住脚步没有动。
靠近窗边,坐着一个慵懒的男人,男人的脸上同样带着面具,但是身上的气质却和夜疏离有着巨大的差异。
男人席地而坐,冰凉丝质的软席上放着一个熏炉,里面滋滋作响放着红色的兽骨,还有龟壳,牛角。
对了,吸引容兮前来的,正是因为这些高级的玄幻占卜技巧。
隔着半条街,都能闻到那逆天之术的气息。
男人的旁边,躺着一个血迹斑斑,浑身被殴打的几乎变形的少年。
看的出来,男人在救治他。
容兮抿唇,看着那惨不忍睹的人。
“过度的包容和忍让只会让那些伪善的人有欲望的不停的践踏你的底线,而不是内心强大的表现。鸠妩师妹,你说是麽?”
男人缓缓揭下面具,和男人浑身妖邪气质不同,面具下是一张清风朗月,白露蒙霜般精致无瑕的俊脸。
容兮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某个第一次见面,却能够认出她的身份,~准确叫出她名字的男人,缓缓道:“果然,造化乾坤之术,不输与我的人,只有你了。逆凰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