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无奈?”漠云岚冷笑连连,“你在那府上可是养尊处优的表姑娘,谁敢逼你!要不是你自甘堕落,又怎么会有李七娘,你恶事做尽仍不悔改,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云岚,事情已经过去十五年了,你又何必苦苦相逼?”纪氏泪眼婆娑,落在漠云岚手里她是生机渺茫。
云岚不住冷笑,“纪秀筠,你可能还没弄清楚,我是回来讨债,眼下这点程度,可是连利息都算不上。我马上就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苦苦相逼!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还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
事到如今纪氏也算认命了,想要求得她们心软显然是痴人说梦,还不如,仔细想想有什么能打动李骄阳。
“这是当年玉氏夫人的房间。”她勉强镇定下来,清清楚楚地说道。
“十五年前,在这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你不会忘了吧?”云岚问道。
纪氏怎么可能会忘,那是她平生最痛苦也最得意的一天,她一心仰慕的表哥死了,她切齿痛恨的玉氏也死了。在这一天,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也同样失去了一切。
玉敏仪说的一切都应验了,她最终将会一无所有。
“玉夫人在此难产而亡。”纪氏也不哭了,看起来冷静了许多。
“说说吧,当年的情况,还有哪些是你在族老面前隐瞒的?”骄阳进了这间屋子,第一次开口,却几乎是宣判了纪氏的死刑。
“太太的事情真的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按照老太太的命令行事。殿下不妨细想,我当年不过是寄居在府上的亲戚,怎么可能指使得了国公府的家人呢?”
“纪姨奶奶太谦了,谁不知道姨奶奶当年在老太太跟前是说一不二,正经的当家太太都得避让三分。”漠云岚对于府上当年的事情是知之甚详,“你也不必随意攀扯,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在殿下跟前儿说个清楚。”
“真的不是我,殿下,我都是奉老太太的命令行事的。”
骄阳一直都知道这里有老太太的首尾。但是她有些不太理解,那个时候她父亲刚刚过世,母亲身怀六甲,婆媳之间再怎么不和,老太太也不可能不在乎子嗣。而且,那个时候纪氏也不过刚有身孕,凭着老太太的精明,绝不可能直接就认定她一定能生下个男孩。
那么,如此迫不及待的对儿媳妇下手,究竟为了什么?
“知道什么你就说什么?”
纪氏也是有孩子的人,骄阳的不解她是能想到的,现在为了活命,什么阴私也不顾的了。
“因为老国公一辈子对玉太妃念念不忘,大爷出生之后,老国公就再也没进过老太太的屋,而老姨奶奶们多少都有些像玉太妃,老太太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所以恨毒了老姨奶奶,也恨毒了玉太妃。后来,玉氏夫人进门也是老国公做的主,老太太拗不过国公爷,只能变相的折磨儿媳妇,所以,玉氏夫人连着掉了两个孩子,以后十年也没再有过身孕。再后来老国公和大爷相继没了,老太太认为这都跟玉氏女有关,因此万万不能再容忍大太太,所以命我来此,不拘任何手段,定要取大太太的性命。但是,大太太的死,确实不是我的本意!”
“还敢巧言狡辩!”
纪氏算是彻底豁出去了,“是不是狡辩公主殿下自己分辨吧。”
“那你就继续说吧。”骄阳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谁也猜不到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刺激夫人早产的事的确是我做的,但是后来耽误大夫诊治的确实不是我,夫人听闻将军惨死,心里便存了死志,我……”
“你只是顺水推舟是吧?”
“不是。”纪氏猛地摇头,“当时的确是阴差阳错。跟随夫人的邱大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而京城里则是人人自危,根本就找不到大夫,所以……”
“哼!”云岚冷笑,“这么说来,竟是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既然如此,你们当时又何必要将夫人的侍女全部毒杀?”
“夫人身边的侍女一直都与夫人一心,老太太很是看不上,况且,夫人去得突然,贵妃又刚得势,老太太怕被贵妃抓住把柄,因此命她们全部殉葬。”
“你倒是撇得干净。”
“不敢,我说的句句都是实情,漠云岚也是心知肚明。”
“你说的这些,我可当不起心知肚明。”云岚冷冷言道,“我看见的是,只是你带着那群背主欺心的狗奴才逼害夫人。”
“老太太指使我做的事情我确实是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公主心里未必没数,否则,公主也不会在族老面前急忙了解此事。”
“我竟不知道你的脑子也有这么明白的时候,只可惜用错了地方!你以为,把什么都推给老太太,你就没罪了?”
纪氏不理睬漠云岚,反而抬头看向骄阳,“我是有罪,但却不是罪魁祸首,我也不过就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关键时刻可丢也可弃。公主一心为夫人报仇,就该去找那元凶首恶,何必揪着我不放。”骄阳没说话,纪氏以为她已经动心,“公主今天肯放了我,将来我可以替你指证老夫人,把真正的幕后凶手绳之以法,不是比杀我一个小角色痛快得多。”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
“公主!”漠云岚惊呼。
骄阳并不解释,只是阴森言道,“你说的很对,你不过是个小角色,是生是死都没那么重要,但是有一点你说的不对,你是否能指证老太太,对形式没有一点影响。不过你放心,我会让老太太过来陪你的,只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收点利息。”
李骄阳的神情简直都要吃人了,把纪氏吓得魂飞魄散,“公主!”纪氏连连磕头,“我真的没想害死太太啊,就饶我一命吧,来世当牛做马,我也报答公主的恩德。”
“来世太遥远了,你还是现在就报吧。我原还没想好该怎么收拾你,你说当牛做马倒是给我提了个醒。”骄阳微微缓和了下情绪,平静的问道,“你可知道戚夫人?”
“人彘”戚夫人的大名,没有哪位正室太太不知道,纪氏怕是怕,但是却不信李骄阳敢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你难道想要自比吕后,你难道不知道当年皇后的教训?”
骄阳一时竟没明白怎么就扯上了皇后,便将目光放到了漠云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