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非常微弱,但是骄阳却听的清清楚楚,她的表情僵在哪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皇儿!”贵妃虽然离得远些,不过一直都在留意晋王那边的动静,听见声音,几步就扑了过来,抓着晋王的手放声痛哭。
晋王虚弱的笑了一笑,“娘,我没事了。”
晋王醒的比众人预料之中要快的多,到底是年纪轻底子也好,卫彦虽然有话要说,那也得人家娘儿们哭够了在说。
他就是有点着急,在哭一会儿,可能皇帝就要来了。
“娘娘,晋王殿下大病初愈,不宜大喜大悲。”
贵妃马上擦了擦眼泪,现在卫彦说的话,可能比圣旨还好使用。
“多谢两位,救命之德,没齿不忘。”晋王虽然依旧虚弱,但是意识非常清楚,他让柯源扶他做了起来,对骄阳说道,“两位神乎其能,妹妹是从哪里请来的?”
晋王这一句话,全场皆惊讶,贵妃看了眼骄阳,尴尬笑道,“这是神医的徒弟,哪儿有你妹妹?”
晋王病中虽然不能言也不能动,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他能听见周围人在说话,也知道是谁救了他,自然,他也知道那位施救的手段非常奇特,而这种不合常理的东西,总能让他第一时间想到李骄阳。
所以,他睁开眼睛看见李骄阳那一刻就以为人是她请来的。
然而,贵妃既然说不是,他也不会多争辩,只对骄阳歉意的笑了一下。但是他心里仍旧疑惑,样子虽然不太一样。可神韵分明就是李骄阳,他不可能认错人。
“殿下需要喝点水,再让宫人们准备点粥吧。一个月内饮食要清淡,也不必过分进补。”寂岸说道。
“好,本宫这就叫人去办。”
“还有一样,殿下的病症,还是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才好。”
贵妃不甚明了。她恨恨说道。“那贱人谋害皇子,本宫岂能帮她隐瞒?”
贵妃骂的那人显然是皇后,不过她却没有任何证据。
“娘娘。还是先听听两位神医的意见吧。”晋王喝了点水,嗓音稍微清亮了几分,他的思路也更加清晰,知道事情不会像贵妃想的那么容易。
“贵妃可知道。殿下中的并非是毒,而是蛊?”
贵妃虽然已经猜到晋王病的不简单。然而“蛊”这种东西,对她来说还是很难接受的。
“晋王所中的,叫做石心蛊,是苗蛊的一种。不算最霸道,却也极为凶险,殿下能平安渡过此劫。也算是吉人天相了。”卫彦语速很慢,他得给贵妃时间去消化这些传闻中的东西。
贵妃深吸了一口气。管它是什么蛊,她的儿子没事了才最重要,“两位救了皇儿的命,恩比天高,本宫这就去请圣上,对两位隆重封赏。”
“娘娘且慢。”卫彦不是不想要皇帝的封赏,但是,他不想让皇帝把他跟巫蛊联系起来,虽然,他是解蛊的那个,“草民觉得,晋王中了蛊之事,还是仅限于此时此地的几人知道就够了。”
“这是为何?”
“娘娘该知道,巫蛊为祸,流血漂橹。”卫彦沉声说道,“此事一旦严查,比人是捕风捉影,受牵连者将不计其数。”
贵妃并不在乎牵连多少人,她儿子受了那么多的罪,别人那边就不能死几口人吗?
“事情一旦失控,对晋王没有半点益处。况且世人对巫蛊的看法大多偏激狭隘,即使晋王是受害者,在世人眼中,怕也是洪水猛兽一般了。娘娘不妨想一想,揭破此事确确实实是百害而无一利。”
贵妃愁眉紧锁,对她来说实在是难以决断,卫彦说的没错,巫蛊是皇室之中最忌讳的东西,虽然苗蛊不同于巫蛊,可未必人人都会用心去分辨。但是,让她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也确实很难做到。
“娘娘,就听先生的吧!”晋王心中并不是那么认可卫彦的话,事情还没开始,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定会失控,不过,救命的情谊摆在面前,不管卫彦的真实目的如何,李熙琮都会成全他。
“可是,我不能让你白受这个罪啊!”
“只是虚惊一场,娘娘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就告诉圣人,儿臣只是得了怪病,经两位神医妙手,已然化险为夷了。”
“可是这巫蛊之祸,都是神出鬼没的,日后,若是再有人……”贵妃简直都不敢想了,这一次算是逃过去了,再有下次呢?
“儿臣日后只当谨慎,娘娘尽管放心吧。”
“你这傻孩子,他们已然是存了害人之心,一味逃避岂是办法?”
寂岸手里捧着一个金色的钵盂,里面盛着晋王流的血,虽然之前只有一点点黑血,但是现在,整个钵盂里面都是黑色的。她借着炭火点了根蜡,把火源伸进钵盂里面,伴着“嘶嘶”的声音,传来一阵阵恶臭的味道。
寂岸长出了一口气,“娘娘,苗人养蛊也并非易事,他们也极少有人愿意踏足中原,此一番害人不成,施蛊之人已是受到了反噬,子蛊已然灰飞烟灭,母蛊也是必死无疑,如此,娘娘也可放宽心了。”
贵妃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寒意,“怕只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即便圣人知晓此事,也不可能为此扫平苗寨,若有危险,结果还是一样。”晋王也还算是了解自己的父亲,更何况有些东西根源也不在于此,“娘娘暂时按下不提,反而于大局有利。”
晋王似乎有些话当着外人不便多说,骄阳心里却心很清楚,他只是想帮他们而已。至于那幕后之人,有明显的线索他的确会查一查,若是没多少头绪他也放过去了,也不知道该说他大度还是傻!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贵妃高声喊道,“都进来吧。”
展音在外面等得是心急如焚,听见娘娘呼唤赶紧进来,当她看见晋王坐着跟柯源讲话,差点留要给神医磕头了。
“恭喜娘娘,恭喜殿下!”
宫人们相继磕头道喜,也有不少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