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周延升官的理由,骄阳提供了很多种设想,不过,都一一被卫彦否决了。
“实在是没得猜了。”骄阳最后只得放弃,低声说道,“我父亲当年可是从龙之功,官职也不过是大将军,因公殉了国,也只是赏了个有名无实的爵位,比起如今的周大督统,都是多有不及,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从龙之功,卫彦隐约想到些什么,只是还不能确定,他还需要一些佐证,但是,已经没有必要继续讨论下去了。
“周延的功劳,一定是可以跟令尊等量齐观,而且,还是皇帝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卫彦一边说一边笑了笑,好像是成竹在胸,“具体的情况慢慢再查吧,左都卫也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左都卫在李骄阳眼里哪里是铁板,简直是铁桶一样,只不过,这种涨他人志气的话,她也不想再说了,“这事儿我会叫人继续留意,有什么结果会及时通报给先生。”
“让他们多加谨慎吧,左都卫的胡须,可不是那么好捋的。”
骄阳轻声说到,“我知道。”语气中不乏挫败。
“周延不是你的敌人。”
骄阳深吸口气点了点头,这是她最后的耐心了。她觉得再继续讨论下去,她都想提着剑杀到都卫府,问问他到底想要什么。
当然,结果她都不用猜,一定是要多惨有多惨。
李骄阳重生以来学的最通透的,大概就是压制自己的脾气,目前看来,绝大多数时候都时候成功的。
半夜的时候,左都卫就把林茂给送来了,至于为什么他们宵禁之后还能穿过两个坊到他们家,沈毅连问都没问。
“病人就有劳府上照顾了。”韩通派来的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军爷客气。”沈毅低头说道,“这也是医馆该做的事情。”
几个人堂而皇之的放下病人,连诊金都没留就走了,沈毅把人小心的送进房去。便派人去请寂岸师太。
他们本没打算深夜惊动李骄阳的,不过骄阳心里惦记着这事情呢,所以,第一时间就到了客房。
“他伤的怎么样?”骄阳问道。
沈毅虽然不是大夫。但在军中多年,一般的伤势还是可以看出来的,他仔细观察了一番,有顺便切了下脉,“伤的不轻。除了面儿上这些淤青,五脏六腑都有损伤,不过情况还算稳定,暂时没有性命之忧,看得出来,都卫的大夫也不是吃素的。”
“那就好。”骄阳微微松了口气,这要是个死人,可就没用了。
“韩通这个人,也还算是个可信之人。只要不跟周大督统相冲突,他倒是个能办事的。”
沈毅对韩通的感观一向不错。但是也有一个前提,凡事不能跟左都卫相冲突。
骄阳无奈,“那个人把都卫的荣耀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虽然我一直都不知道,都卫除了凶残之外,还有什么名声?”
“这话可不敢让韩通听见,他当场就能跟翻脸。”
正说话间,寂岸就到了,衣服上没有半点褶皱,头发梳的一丝不乱。显然,这大半夜都没休息,一直等着信儿呢。
“师父辛苦。”骄阳上前说道。
“小事,不碍什么的。”
骄阳上前搀着她。寂岸也没回避,人前她们就是师徒,在家也尽量别处岔子才好。
“病人情况怎么样?”寂岸问道。
“沈毅刚才看过,情况还算稳定,但是能不能恢复过来,就全看师父的妙手了。”
寂岸看见病人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是多大仇啊,把人打成这样?”
骄阳虽然也厌恶苏家行事狠辣,但是一码归一码,林茂落的如此下场,还看不出究竟是谁的主意。
“私仇不至于,把人弄成这样,也很难说是买家的意思,还是卖家的主意?”
寂岸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书生浑身上下几乎都没有几块好骨头了,脏腑的伤更是严重,嗓子就跟破风箱似的。
“这已经不是要人性命这么简单,他们这种虐杀的手段,首先要摧残受害者的意志,其次才是身体的毁灭。这样做事的组织,以前我也听说过几家,皆因为过于阴毒,为正邪所不容,现在突然冒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偶然。”
骄阳想到韩通之前云淡风轻的把救人的过程带过去了,对林茂的伤势也没有多加赘述,这让她误以为不过是一般伤势,养好了也就行了,现在看来,韩通还是有所保留的。
“还有救吗?”
“性命无碍。”寂岸说道,“都卫那边救治的很及时,手段也没什么不当,即便当时就交到我手里,也未必能做的更好。现在只要好好的将养,身体是可以完全恢复的,只不过,这人受的创伤非同一般,精神状态能如何就不好说了。”
骄阳心中十分愤怒,韩通居然可以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然而,这深更半夜她也不能去找韩通算账,就算找上他又能如何呢!
谴责他辜负了她的信任?
信任本身就是一个很可笑的命题。
“算了,先不管那么多,先把的伤治好吧。”
林茂的伤时有反复,每每骄阳觉得他可能撑不过去的时候,他都能奇迹般的挺过来,但是,整个人清醒的时候还是比较少,以至于,李骄阳眼睁睁看着李长赫把苏五娘娶进了门,却什么都做不了。
韩通来探望林茂的时候,骄阳都恨不得把他赶出去了。
“我知道殿下一定在生我的气,但是殿下没有跟他接触过,所以不了解这个人,我敢打赌,只要他身体恢复了,肯定可以为殿下所用。”
韩通信誓旦旦,倒不像是推托之词。
“为何如此确信啊?”
“此人意志坚定乃我平生仅见。”韩通在左都卫做事,纵不是杀人如麻,但是人命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可震撼的是,不过。他确确实实对一个书生流露出钦佩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