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军作战多年,张燕也曾与不少骑兵狭路相逢。当初的西凉铁骑和公孙瓒的燕云铁骑,都曾经做过他的对手,可他却从没见过哪支骑兵会训练到连驾驭战马都能如此一致。
勒住战马,微微蹙起眉头,望着黑山军的阵列,赵云对一旁的于毒和管亥说道:“二位将军,我军将士夜间均可视物,末将打算今夜突袭黑山军,不知二位有何见教?”
“赵将军所言正是!”身后背着双板斧,于毒向赵云拱了拱手说道:“黑山军多数到了夜间,便如同瞎子一般。数十万大军,一旦入夜,可战者不过寥寥万人。我军冲入敌阵,定会有所斩获!”
“城内冀州军,遭围日久。”望着黑山军,赵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军止有数千人,黑山军之所以未有进攻,便是因天色已晚。一旦天明,他们只需分出数万人进攻我军,即便我军皆为能征善战之士,双手终是难敌四拳,强行拼杀无非平白损耗而已。解围之法唯有一途,便是将城内冀州军救出,尽速撤离!末将打算,由一人杀入城内,告知城中冀州军,今晚突围……”
“末将愿往!”赵云的话尚未说完,一旁的管亥就抱拳说道:“自打投效殿下,末将尚未立得寸功,今日愿杀入重围,入城面见二位袁家小将军。”
“不可!”管亥的话刚说完,赵云就摇了摇头,对他说道:“二位将军均不可前往!”
“为何?”被赵云一口否决了杀进城中的可能性,管亥和于毒都是愣了一愣,赶忙向他追问了一句。
“管将军乃是青州黄巾出身,于将军更是黑山军出身。”扭头向二人分别看了一眼,赵云对他们说道:“城中袁家小将军,与黄巾军作战数年,对黄巾是颇为了解。若是平日倒还罢了,如今涉国被围,城中之人早成惊弓之鸟。无论你二位何人前往,袁家小将军定是会将你等作为黑山军探子,处以极刑。若因此惹得殿下震怒,与袁家兵戎相见,岂非不美?”
赵云一番话,说的是头头是道,分析的也很是入情入理。管亥同于毒相互看了一眼,于毒脸上带着几分难色的向赵云问道:“如此一来,军中尚有何人可入城?”
“只有末将前往!”嘴角稍稍牵出了一抹淡然的笑意,赵云紧了紧握着长枪的手,向管亥和于毒说道:“待到末将杀入城中,二位将军只须见城头火起,便即刻领军掩杀,接应冀州军出城。”
“将军不可!”赵云刚要双腿夹住马腹,提枪冲向黑山军,于毒就兜马上前,一把拽住了他的缰绳,冲他喊道:“将军乃是军中主将,如何可作出这等事来?若是将军有个长短,待到见了殿下,我二人又如何向殿下交代?”
“于将军放心!”轻轻拿开于毒扯住缰绳的手,赵云向他微微一笑,对于毒说道:“末将自有分寸,二位将军只须等待城头火起便是!”
说着话,赵云一抖缰绳,双腿朝马腹上一夹,不等于毒和管亥反应过来,已是纵马朝着黑山军的阵列冲了过去。
赵云冲出,管亥和于毒大吃一惊,可想要再拦阻,已是晚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策马远去。
身穿银甲、披着白袍,胯下一骑通体雪白,连一根杂色毛发都没有的白马。赵云就犹如一片卷动着的白云般冲向黑山军。
看着越来越近的赵云,负责西侧守卫的孙轻嘴角微微牵了牵,脸上现出一抹鄙夷的神色。
城外黑山军,足有数十万人,纵使到了夜晚,大多将士无法视物,会失去战力。可能够作战的黑山军,依然有数万人之多。
以一人之力冲向一片望也望不到头的大军,在孙轻看来,赵云不过是冲昏了头脑,急着前来送死罢了。
和孙轻有着同样想法的,除了黑山军将士,还有城头上的冀州军。
站在城墙上,望着正冲向黑山军的赵云,袁尚一脸惊愕的向一旁同样满脸惊诧的袁熙问道:“二哥,那银甲小将军莫非是傻了……?”
袁熙没有说话,他微微张着嘴巴,望着赵云的时候,连眼睛都不带眨上一下,早已是惊的呆了。
他心内的震惊,绝不比在场的任何人少。自从跟随袁绍征战,袁熙也曾见过一些猛将,尤其是被称为河北四庭柱的颜良丑、张郃高览,更是和他交情匪浅。
可那四人纵使勇猛,却也不会如同赵云一般疯狂,仅仅凭着一人一骑,便冲向数十万大军。
黑山军之中,张燕也是挺直了身子,一手按着剑柄,遥望着越来越近的赵云,他那张向来水波不惊的脸上,不免也浮现出了几分惊异。
“弓箭手!”策马飞奔的赵云,离黑山军越来越近,引领将士守卫西侧的孙轻,见赵云已是快要奔到箭矢射程之内,抬起一只手臂,高喊了一声。随着孙轻这声喊,无数黑山军弓箭手将长弓拉满,身体微微后倾,锋锐的箭簇全都指向了正朝他们冲来的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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