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军清楚,一旦失去城门,邯郸城将完全暴露于黑山军眼前。待到黑山军进了城内,彼此展开巷战,以城内寥寥万余守军,绝对不可能挡的住黑山军。届时他们全都要死,倒不如在城门口将黑山军堵住,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而黑山军同样晓得,如果他们攻破不了邯郸,一旦刘辩率领的洛阳军发起进攻,他们这些人,在精锐的洛阳军面前,不过是一群任由劈砍的靶子。横竖都是死,倒不如在临死前博上一把。
也正是因此,邯郸城门口的这场厮杀,才更加血腥、更加残酷!
城头上,洛阳军羽林卫不断的朝城下射出箭矢,一锅锅滚油也不停的朝城下倾泻。
可即便如此,却还是没能挡住黑山军的冲锋。黑山军就犹如一群疯了的猛兽一般,完全不要命的朝着城门猛扑过去。
“杜将军死了!”城门处,冀州军眼见就要挡不住黑山军的进攻,黑山军之中却突然传出了一声大喊。
正冲锋的黑山军听到这声喊,一个个止住了脚步,愕然的回过头,望向传来喊声的地方。
一个黑山军兵士,站在杜长的尸体旁,指着地上杜长的尸体,由于太过惊惧,他的声音竟都有些走了调:“杜将军死了!”
刚才还喊杀阵阵的战场,霎时间静了下来,所有黑山军全都止住了动作,一双双眼睛纷纷望向了那兵士的脚下。
与黑山军作战的冀州军,见黑山军止住了进攻,也纷纷停了下来,在城门洞内摆出了紧密的防御阵型,紧张的望着黑压压的黑山军。
城头上的羽林卫同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黑山军还在惊愕之中,这个时候若是有人射出一支弩箭,惊动了城下已然止歇了进攻的黑山大军,谁也不知道引来的会是更加疯狂的猛攻还是黑山军的溃败。没人敢承担这个责任,所有的羽林卫只能在将军们没有下令之前,暂且止住向黑山军发起袭击。
遍地都是死尸,喊话的那黑山军脚下,至少也有着数十具尸体。尸山尸海中,黑山军将士们根本无法看到杜长的尸体,可遍寻战场,也没人见到杜长的身影,在场的所有黑山军已是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嗖!”一支箭矢划破空气,飞向喊叫着杜长死了的黑山军。
这支箭矢并非黑山军射出,而是城头上的赵云发射。
箭矢破风的声音,在宁静的战场上尤为刺耳。城下的黑山军全都清晰的听到了这声响,他们还没从杜长战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那支箭矢已是“噗”的一声,刺穿了向众人喊叫着杜长已死的黑山军头颅。
锋利的箭镞贯穿了那黑山军的头颅,从他的脑后刺出。额头上插着一支箭,那黑山军两腿一软,先是跪倒在地上,随后重重的倒了下去。
“我军计策被他们识破,将士们尽快戮力杀敌,莫要让黑山军逃了!”那黑山军刚刚倒下,城头上的赵云便大喊了一声。
这声喊,就犹如一记重锤敲打在战场上所有黑山军的心头。
他们奋力冲杀,想要杀进邯郸城,却没想到,这场攻城竟是城内守军早就设下了圈套。
心内有了这个念头,黑山军哪里还有半点战意?后面的黑山军已是缓缓的后撤,而前面的黑山军,有一些胆小的,则已是掉头朝着中军方向狂奔而去。
溃败如同一场迅速蔓延的瘟疫,有人向后撤走,更多的黑山军立刻便回过神来,紧跟着向护城河对岸撤去。
城内的冀州军并没有追击,他们人数太少,追杀出去,万一黑山军再来一次反扑,城门便会完全暴露在黑山军的视野中。
立于城头上的羽林卫,平平的端着弩箭,朝城下不断的发射着箭矢。一支支弩箭飞向溃逃的黑山军,一个个朝着护城河对岸玩命狂奔的黑山军被弩箭射中,栽倒在城外的空地上。
击退了黑山军,赵云手扶着城墙,长长的吁了口气,因城门被攻破,而悬在嗓子眼里的那颗心,也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赵将军!”黑山军退到了护城河对岸,于毒快步走到赵云身旁,抱拳朝他拱了拱,向他问道:“敢问赵将军,我军有何破敌之策为黑山军看穿?末将如何不晓得?”
“于将军!”转身给于毒回了一礼,赵云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对他说道:“黑山军势大,我等死守城墙,防备黑山军攀墙而上,决不可下城助冀州军守卫城门,若非如此虚张声势将他们吓退,邯郸城恐怕是要守不住了!”
“呃……”赵云一番话,把于毒给说的怔了一怔,过了好一会,才抱拳躬身,很是恭谨的对赵云说道:“将军有勇有谋,于毒万分钦佩!”
“将军,黑山军西面,有我军出没!”赵云和于毒正说着话,一个羽林卫兵士飞快的跑到他们身前,先是抱拳向他们行了一礼,随后抬手往西面一指,向赵云说道:“烟尘漫天,看起来像是有很多兵马!”
听说西面出现了大军,赵云和于毒相互对视了一的朝着西面城墙跑了过去。路上他们恰好遇见了同样刚得到消息的管亥,仨人一同跑到西侧的城墙边,扶着城垛,望向远处翻腾起滚滚烟尘的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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