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她做什么你都觉得好!公子我同你讲噢,你这就是在玩火!”
王轻候拿一根手指敲应生的额头,笑:“小屁孩儿你懂得什么叫玩火吗你?”
应生脸一红,紧闭嘴,不说话。
王轻候也不再逗他,走出门外。
门外的神墟众人身着黑衣正准备进去,见到王轻候时,都停了一下,互相对视。
毕竟神墟的人都是刺客,而刺客这种生物行事的时候呢,一般是不会有人看见的,难得的跟王轻候这么撞了一个满怀,他们自然有些不适应。
王轻候手一摊:“我什么也看不见,各位请便。”
然后他便昂阔步地从众人中间穿了过去,走到院子大门口,抬头望着坐在树桠上的方觉浅,她的背后明晃晃地映着一轮圆月。
王轻候问她:“你在等什么?”
“我想看看那些被抓的娈童。”
“我劝你不要看。”
“为什么?”
“因为不好看。”
不过方觉浅不听他的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依旧坐在树桠上,身上还裹着王轻候那件外袍,风将外袍吹得微微飘荡。
王轻候见说不动她,也不强求,而是跟着她一同上了树枝,并排坐着,看着。
从那扇小小的门里,一共被接出来三十多个孩子,有男有女。
年纪最大的不会超过十五岁,最小的也许才刚刚五六岁。
每一个衣不裹体,到处都是淤青和伤痕,有一些是鞭伤,有一些是蜡烛烫的,有一些是绑缚过久之后留下的勒痕,还有一些已经分不清是如何留下的了。
他们并没有哭喊,甚至没有出任何声音。
方觉浅原本以为,能在他们的眼中看到恐惧,看到害怕,看到泪水,但是没有。
他们的眼神甚至不是空洞,只有对这个世界浓浓的厌恶,甚至憎恨。
他们的人生明明才刚刚开始,却已经没有了未来。
其中有一个神墟的刺客像是心间难受得无法忍受,蹲下身子来紧紧地抱着一个小姑娘,不停地抽泣着。
这位刺客她转过头来,望着方觉浅的方向,取下了脸上的面巾,原来是秋痕,她轻声说:“谢谢。”
方觉浅有些木然地回应:“不谢。”
“阿浅?”王轻候查觉到她有些不对劲,扶了一下她肩膀:“我说过了吧,不好看的。”
“王轻候,人怎么可以坏到这个样子?”
“虽然这很残忍,但我还要告诉你,这远不是人可以坏到的,最彻底的样子。”
“我不要做坏人,我一定要做一个好人。”
王轻候听着这话,明明这话幼稚得让他很想笑,可是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看着方觉浅的侧脸,她的瞳仁中倒映着院子里那三十多个娈童的凄惨。
他忽然觉得,总有一天,他也会成为方觉浅理解中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