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关阿钗姑娘的爱情,只是一句玩笑话,王轻候根本懒得多抬眼细看,除非是那阿钗姑娘某日里变了心,转投他的怀抱,他才会有几分兴致打量打量。
他更喜欢看一看孟书君这人。
王蓬絮是去年的十月死的,那是个金秋落叶,遍地似火的好节气,一如他在死之前在凤台城里的名声。
正如越清古所言,他家二哥王蓬絮,当年在凤台城也是号人物,旁人谈起,也多有敬意。
能让越清古说出这话,已是证明了王蓬絮当年在凤台城的地位。
那时候,凤台城中盛传一句话,话是这样的:王家有子,龙象之才。颠倒日月,可撼乾坤!
这话据说,是从神殿里头某位极擅占卜的大人物口中传出来的,那位大人物一卦定了王蓬絮的极尽荣宠。
王轻候当时不在凤台城,只听说,凤台城中的大人物小人物,个个都来与王蓬絮结交,不止王宫中的殷王陛下,连带着神殿也对他青睐备至,远不是如今处处作小,无能等死的王轻候可以比拟的。
可是突然的,毫无征兆的,猝不及防的,王蓬絮他就病死了。
人们惋惜于这样一位龙象之才死得仓促,回头想想当时他的地位,他的名声,他的荣宠,只能叹一声,这人命薄福浅,担不起这样的卦象。
没过多久,凤台城中另一位质子,他便声名鹊起了。
这位质子便是孟书君。
他风头直逼当初的王蓬絮,虽没有卦像傍身,但是神殿中的人,似乎对他很是器重,他大概是出入神殿最多的质子了,旁的质子比如王轻候,连神殿的大门都很难摸一下。
如若简单地猜测,孟书君当初是嫉妒王蓬絮的地位,害死了王蓬絮,那未免也太小看了凤台城里的水有多深多浑。
在这个地方,越是看上去大善的人,越有可能是最可怕的人,相反,越是大恶的人,或许这人还能救上一救。
王轻候,绝不会这样简单的认定,孟书君是害死了王蓬絮的人。
他更好奇的,炮制了“王家有子龙象之才”的那位人物,准备如何对付孟书君。
当王轻候把这些话说给方觉浅听的时候,方觉浅叹了声气:“那王蓬絮的死,我或许能够理解了。”
“怎么说?”王轻候说他二哥的时候,根本不带半点悲痛之色,戏语嬉笑更像是嚼一嚼某家贵人府上的八卦。
方觉浅说:“一个质子有龙象之才,还颠倒日月撼动乾坤,岂不是祸害,谁能容忍?怕正是因为这句话,王蓬絮才引来杀身之祸。”
“没错。”王轻候越来越欣赏方觉浅这敏锐的洞察力,笑道:“你可知当年那一卦,是怎么传入民间的?”
“怕是跟李昌成有关吧?”方觉浅看着他,眼神和眉目一点也温柔,两道剑眉烈烈飒飒,“所以,你一开始就针对李昌成,这也是原因之一。”
“对的。”王轻候点头笑声缓慢应话,“太史寮为神殿声,替他们传达意志,所有与神有关的其他琐事,都是由太史寮为其完成,我二哥这种琐事,自是离不开太史寮的优待了。”
“我们假设,是神殿故意要害死王蓬絮,那是不是说,他们下一个准备要对付的质子是孟书君?”方觉浅眉头微皱,“他们要用同样的方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