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起身后,一众好汉饱食一顿,三娘分拨已定,次后分作三起进程:头一起,便是扈三娘、黄文炳、李俊、童威、童猛;第二起,便是穆弘、穆春、薛永、侯健;第三起,便是张横、张顺、李立。三起十二个头领,带了一干人等,头一起便在前面开路,第二起将应有家财金宝装载车上,并宋玉莲一家、穆太公、黄文炳一应家眷,都在第二起中,护住前行,第三起殿后。
穆弘打点了家私后,庄客数内有不愿去的,都赍发他些银两,自投别主去;庄客、佣工有愿去的,一同便往。第一起陆续去了,已自行动。穆弘收拾庄内已了,放起十数个火把,烧了庄院,撇下了田地,一行人自投蓟州而来。
三起人一共三百余人,都扮作客商前行,风餐露宿,晓行夜宿,行了两月余,早到了沧州柴家庄前。三娘早有书信用信鸽知会柴进,柴进闻讯后,亲自带了秦明、黄信两位头领迎出三十里接住,引到庄内歇下。
当夜柴进在庄内摆下接风酒,大宴一众头领。席间说起梁山之事,秦明先自便破口大骂起来:“扈娘子并一众兄弟,担着血海干系,去救得宋江那黑厮出来,却如此不顾恩情,直教人齿冷!”
柴进却道:“梁山占住京东东路济州运河要冲,我这里往南去的商路皆被其所控,这里交恶了,只恐断了南面的商路。”三娘道:“这倒不会,只要大官人依旧用柴家庄名号打那里过,梁山之人还是卖大官人的面子。”柴进沉吟片刻后道:“娘子说的也是。”
三娘又道:“如今我等闹了江州,官府早晚追缉我来,不知父兄在扈家庄,正是何如。即目江州申奏京师,必然行移蓟州,着落蓟州追捉家属,比捕正犯,恐父兄及上内上下。存亡不保。我这里便想先回蓟州,看顾庄上,若官军前来剿捕,也好应对。”
柴进闻言便即道:“我这里四座庄园内。共有庄客人马三千余人,娘子要保扈家庄,小可亲引兵跟随而去。”黄文炳却道:“柴大官人不必此时便动兵马,蓟州那里尚不知官军可真来围剿,若贸然兴兵前去。却是扑个空来,一则打草惊蛇,二则劳师费饷。不若我们这里先回去打探消息,若闻得官军动静时,再请大官人点起秦明、黄信两位头领引兵前来助阵便了。”
三娘道:“黄通判计较的是,大官人便先在庄内等候消息,尚有二龙山那里,我也去了书信,教早晚准备,若官军真来进剿时。我便飞鸽传书来。大官人会齐二龙山人马,一同前来助阵便好。”
当下计议已定后,众好汉大醉一场,便在庄上歇息。这夜三娘吃得八分醉,回到下处,却有玉莲打了热汤水服侍。三娘躺在床上,玉莲将热水来,替三娘解了衣裳擦身。但见灯下玉莲那娇俏模样,又有玉手在身上滑动,三娘便忍不住又搂了玉莲来。放了罗帐,两女又在帐内缠绵起来,便是一室皆春。
只歇了两日,三娘便带领一众头领依旧分批起行。前往扈家庄而去。一般的晓行夜宿,不一日便到了蓟州扈家庄来。
扈太公与扈成闻得三娘回来,都是大喜,将一众好汉接入庄内安定了,穆太公一家、黄文炳一家、宋玉莲一家家眷悉数安顿在后院内。随后庄内杀猪宰羊,大办筵席来。又请了结盟义兄李应前来赴宴。
扈太公那里却对三娘说道:“自我儿走后,祝家那里并未再来啰唣,倒是祝彪每月都来拜望,礼数周到,又时常备下礼品来看顾,这趟饮宴,不如请他庄上一起来如何?”
三娘闻言皱眉道:“父亲须知道,他这般口蜜腹剑,必定未安好心。况且我这里许多兄弟都是担着官司在身,请他来见了,只恐不妥。”
扈太公见说了道:“那也罢了。”当下便在庄内饮宴起来,席上扈太公携穆太公坐了首位,其下扈成、李应、三娘、穆弘、李俊等依次坐了,猜枚斗饮,好不热闹。
第二日上,果然蓟州府来了几个公差,便说是要缉捕劫江州法场的扈三娘正身归案。却在庄前出示了公文叫喊,庄上哪里肯放他入内?守在庄门前的扈成吩咐一顿乱箭射下,那几个公差便落荒而逃,自回去申禀,直说扈家庄反了。
得了这消息后,扈太公反倒并未责难扈成,只是说道:“你这趟护你妹子之事,倒是做得对了,我一家上下共同进退,要反便一起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