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扈三娘独自一个离了扈家庄,取路来到蓟州府城。行至蓟州府西门外,见一簇人围着榜看,三娘也立在人丛中,只见上面写道:“榜上第一名正贼宋江,系郓城县人;第二名正贼戴宗,系江州两院押狱;第三名从贼李逵,系沂州沂水县人;第四名从贼扈娘子,系蓟州人氏。”
三娘在那里看了,只见其上自己那画影图形便是在江州时穿白衣的模样,只在那里暗道:“一点也不像,唔,李铁牛倒是画得像。”正在那里品头论足时,只见一个人抢向前来,便在背后叫道:“李娘子,家中呼唤,怎的还在这里?”
三娘扭过身看时,认得是神行太保戴宗。三娘奇道:“你如何也来这里?”戴宗低声道:“你且跟我来说话。”两个一同来西门外近村一个酒店内,直入到后面一间静房中坐了。
戴宗看着三娘道:“想不到娘子你好大胆!那榜上明明写着赏一万贯钱捉宋江,八千钱捉五,五千钱捉李逵,三千钱捉你,你却如何立在那里看榜?倘或被眼疾手快的拿了送官,如之奈何?”三娘瘪瘪嘴道:“你还不是大摇大摆在那榜前转悠?为何那榜上不见晁保正?还有我为何只要三千钱?还不如李铁牛来?”
戴宗哭笑不得道:“天王哥哥未曾说脱姓名,其余头领也是一般,官府未曾得名,是以未曾悬红。但娘子你一身白衣,又在江州行医多时,哪个不识?因此便与我三个一同上榜来。只因官府认定娘子一介女流,必定不是主犯,是以定了三千钱。”
三娘大怒道:“这些狗官,真是狗眼看人低!”戴宗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娘子真是率性。”三娘瞪了戴宗一眼道:“你来此作甚?”戴宗道:“自从与哥哥上了梁山后,哥哥便做了梁山第二把交椅,我也坐了梁山一位头领,今奉天王哥哥将令,前来蓟州府打探消息。”
三娘道:“你们怕官军剿捕。也该去济州府打探消息,跑蓟州府这里打探什么消息?”戴宗道:“虽上次因黄文炳之事,天王哥哥与娘子交恶,但哥哥还是时常挂念娘子从前的恩情。只恐蓟州官府申动文书,派下剿捕官军来,只到娘子家扈家庄拿人,因此教我前来打探消息,若是闻得娘子有难时。天王哥哥定然派军马前来助阵。”
三娘哼了一声道:“我自有助阵之人相帮,不须他保正出手,你回去好了。”戴宗却道:“我非娘子麾下,不须听娘子号令。”扈三娘倒是被噎了一口,道:“那好,就此分手,我也去打探消息去了。”
戴宗却道:“娘子不必前去,我这里已经打听备细,我说与娘子便是。”三娘道:“你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戴宗道:“日前来到蓟州府后,结交了这里一位好汉。这位好汉祖贯是河南人氏,姓杨,名雄,因跟一个叔伯哥哥来蓟州做知府,一向流落在此。续后一个新任知府,却认得他,因此就参他做两院押狱,兼充市曹行刑刽子。因为他一身好武艺,面貌微黄,以此人都称他做病关索杨雄。”
三娘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他。可是还有一个拼命三郎石秀跟他一处?这石秀祖贯是金陵建康府人氏。自小学得些枪棒在身,一生执意,路见不平,但要去相助。人都呼作‘拚命三郎’。因随他叔父来外乡贩羊马卖,不想叔父半途亡故,消折了本钱,还乡不得,流落在此蓟州卖柴度日。可是这人也在?”戴宗惊道:“娘子如何得知?”
三娘瘪瘪嘴,暗想:“都忘了还有这两个。被戴宗这厮抢先结交了去,定然已经心向梁山了。”口中道:“不必管我如何得知,你且说说探听得什么消息?”
戴宗道:“我已从杨雄那里探得,上月蓟州府官差去扈家庄拿人,却遭贵庄上乱箭射回,因此蓟州官府申动文书,直说反了扈家,朝廷下了旨意来,教蓟州兵马统制官****真起本州三千兵马,会同左近祝家庄等村坊一同进剿扈家庄。”
三娘一口茶喷了出来道:“****真?这人什么来头?”戴宗道:“听闻是最近方任蓟州兵马统制的,出身京城八十万禁军教头,传言本事不在令师兄林教头之下。”
三娘问道:“那这****真可是有个女儿叫陈丽卿的,也颇为了得?”戴宗又惊道:“娘子真个儿猜得中,****真确有个女儿,名唤陈丽卿,十八般武艺样样皆精,善使一条梨花枪,又善骑射,绰号女飞卫的便是。听闻这次蓟州****真方才到任,便心急立下这场大功劳,因此他这了得女儿也将一并出阵。”
三娘肚里暗骂:“他娘的,怎的不先去剿梁山,到跑来剿我?就不怕逼急了,我扈家庄投了大辽?”戴宗那里却道:“我这里已经探听备细,那祝家庄也应了官府公文,成其羽翼,娘子千万小心,我这便回山去报知天王哥哥,早晚便提兵马来援。”说罢戴宗起身告辞,三娘兀自在那里想不通这回大宋朝廷怎么糊涂了,不拿梁山开刀,反而先来欺负扈家庄这个小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