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元景道:“自当答允招安,教其开镇山东,便可收回三晋,解救十万军马。”童贯出班奏道:“岂能与女贼示弱?当再调集京中禁军十万,并华西之处,抽调数万精兵,前去解围!”
此言一出,朝上群臣皆议论纷纷,谁都知道京中那些禁军是什么德行,久疏战阵,去了也是送死。当下宿元景怒道:“敢问枢密,禁军去了,京城谁人来保?华西那里相持的十万西军,还要再抽调数万前来,华西之地又该如何?调集军马前来,所费多时?原武十万军马又能守多久?再问你那里调集大军前来,可有舟师渡河?”童贯大怒道:“那边传檄天下,教天下尽起勤王兵马前来!”
朝堂之上,童贯、蔡绦一党与宿元景等人争执不下,最后都只望着道君皇帝。天子犹豫再三,也委实拿不定主意,数内宿元景道:“陛下不可犹豫,原武那十万西军精锐若然有失,即便梁山不让三晋之地,就怕她那里挥军南下,直逼东京城下,如之奈何?如今江南方腊未平,调集勤王大军,天下震动,此乃不智之举!”
童贯大怒道:“若然敢来东京,当调集天下兵马勤王,一举将此女贼剿灭!如何天下震动?教这女贼开了藩镇,恶例一开,方才是天下震动!”宿元景冷笑道:“调集天下兵马,江南方腊,华西朱武又该如何?招安梁山,可以息兵罢战,开镇山东,虽失却山东一路,但可保国之安稳,何乐不为?即便朝廷不答允招安,国中军马能收复山东之地么?若然逼迫下去,山东之地、华西、三晋便都是第二个夏国!”
童贯冷笑道:“开镇山东,如此先例一开,国将不国,晚唐藩镇割据,国家动荡,皆出于此!”宿元景亦冷笑道:“若非接连丧师败军,何必到这个地步?唯今之计,当先保住那十万兵马,为日后做些打算,如今已经是不能再战之局面,非要耗尽国力、军力不可么?”
宿元景最后恳奏道:“陛下,目下当先救出高太尉并十万兵马,即便梁山开镇山东,待日后天兵扫平方腊,朱武那里也将他驱赶入山东,各地皆平复后,方可集中大军,再做征剿,此刻已经事不可为,不可勉强。”
两厢争执不下,天子轻咳一声,一众大臣方才肃静下来,只听天子缓缓说道:“当先打探原武那里,高俅一军情状,再做定止!”当天商议未定,各自散去。
随后宋廷多派人手前去打探原武消息,十余日后,方得消息回来,直说原武那里被梁山十余万军马围定,城内太尉兵马屡次冲突,均被梁山营垒堑壕挡回,无法突围而出,梁山那里四面围城,联营十余里,围城堑壕数重,人走不进,鸟飞不出,城内情形不得而知。
得此消息,宋廷内一片愁云惨淡,但仍旧在是否答允梁山开镇一事上,争执不休,未得定论。童贯想要调集华西剩下的十万西军精锐赴援,奈何朱武那里几次兴兵出队与官军对峙,华西那里有十万军马,官军屡次攻打华州,皆不得胜,一旦退兵,朱武那里又兵马出动,威胁官军。
华州前据华山,后临泾渭,左控潼关,右阻蓝田关,不用想也知道,若华西十万官军一退,朱武必定分兵攻打潼关、蓝田关等地,一旦潼关失守,宋廷更加被动。更让宋廷忧心的事,夏国此时也蠢蠢欲动,前番宋廷虽占据横山,得了地利之便,但夏国一直在厉兵秣马,准备复夺横山,若华西西军精锐东去,只怕夏国也要毁盟复攻横山了。
如此僵持了旬月,这天东京城里有原武高太尉麾下校尉牛邦喜赶回,到了枢密院内见了童贯。童贯见得牛邦喜到来,只带了数名随从,皆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大惊之下忙问情由。牛邦喜磕头哭诉道:“枢密再上,恳请枢密救救原武十万兵马并我家太尉吧。”当下边哭边将原武城内情形说了。
原来高俅十万大军困守原武,原武本就是高俅此趟出兵的屯粮之所,城内原本集中囤积了不少粮草,便是十万军马也足够支用半年的。此前多次突围,虽屡次不克,但城内有粮,心中都不慌的。
却不想十余日前,梁山扈三娘派遣时迁、白胜等潜入城内,探明城内屯粮所在后,便在城外架起数十具飞楼来,其上安排了奔雷火箭,随后在重兵掩护下,抵近城边,以飞楼上火箭,急袭城内屯粮仓禀。
结果那些火箭引燃大火,那公孙胜与乔道清又召来大风,风阻火势,宋军抢救不得,宋军半年粮草被烧毁大半,虽多方抢救,也只抢出小半粮食,只够十万大军半月用度。
没了粮食,高俅顿时惶急不已,只能问计闻焕章,闻焕章道:“唯今之计,只能暂时隐忍,请朝廷允准梁山开镇山东,暂且先保住这十万兵马,待灭了方腊后,再做打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