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家人除了那几个还不清楚事情进展的小辈们外,根本没有胃口吃什么早饭,也没人去叫凤花他们。
凤花直接从储物戒里将以前放进去的还冒着热乎气儿的各种美食拿出来,他们自己人吃了来到连家后的第一顿好的。
连家的饭菜虽然也有了很大改进,学会放调味料了,可味道还是差了点,他们这几天吃得都不怎么痛快。
眼瞅着要上演一场大战,吃一顿好的先犒劳一下自己,等会儿也好力气和连家的人撕逼!
吃饱喝足后,凤花和云烈一行人才施施然地出现在了连家的正厅,正巧碰上了连大伯他们也一块儿抵达,在他们的注视下,毫无心理负担地再一次理直气壮地坐到了两个主位上。
连家人此时也没心情计较这点问题,各自一脸严肃地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也没了继续装友好的雅致,俨然都做好了翻脸的心理准备。
连子恒,连子显,连月婵,萧月娥,甚至是连月如都一个不落地到齐了,就等着看今天的结果。
“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把该解决的事情尽早解决了吧,也免得一直耽误下去对谁都不好。”凤花清了清嗓子,将连大伯等人一一扫视过去,“大伯,二伯,小叔,舅舅,两天前我说过给你们两天时间让你们把各个铺子的钥匙,还有这几个月的账本都交上来,现在,东西可以给我了吗?”
被点了名的四位长辈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打算交东西的迹象。
凤花见状,面上的最后一丝微笑也收敛了下去,“怎么都不说话?之前不是说两天时间足够了吗,难不成各位叔伯舅舅们又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连家二伯见左右的大哥和幺弟都不吭声,只得率先开口,语重心长地对凤花说:“你看,之前你不在的时候,家里的产业由我们几个当长辈的分别打理,不是一直管得挺好的吗,你一回来就要收回一切,可是让我这当二伯的有些寒心啊,你从前又没打理过家业,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一些门道,生意经,你说你都收回去了又能怎么样了?让我们帮你打理有什么不好?还是你信不过我们这些当长辈的?这可就让人有些寒心了。”
“寒心?”凤花呵了一声,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那轻微的声音似是打在众人的心上,让人有点心惊肉跳,“要说寒心,该寒心的也是我才对吧?昨晚的热闹,几位长辈难道就没听见?那些人是什么来头,要我在这里明说吗?”
“什么什么来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连家大伯做贼心虚地矢口否认,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图非常明显。
“你说你这丫头,离开家好几个月都不回来,我可不相信看你这几个月来一直都在养伤,你身上根本瞧不出半点重伤的迹象,最多也就一点皮外伤吧?养个十天半个月也该痊愈了,你为什么当时不见回来?”连家大伯满心不悦地指责道:“我看是在外面认识了野男人,乐不思蜀不愿意回来接手你爹娘去世后乱成一团的家业,想逃脱责任吧。”
连凤华的舅舅也趁机说:“可不是吗,凤华,我们又不会逼着你非要你继承家业,你若是觉得自己能力不足,我们这些长辈自然会帮你,你何必一直在外面奔波呢,你真要是不想回来,就一直在外面待着也罢了,我们好容易才让那些铺子的生意都步入正轨,你又来添乱……”
舅母更是不阴不阳地掀了掀嘴皮道:“你是不是在外面几个月,受不了日子过得苦,身上没钱了?”
“你要是缺钱花,就跟我们说,你是我们的亲侄女,我们肯定不会亏待你的,给你一笔足够让你花一辈子的钱,家里的产业我们还帮你继续打理,你也不用再头疼这些事情,你看这样怎么样?”
“不怎么样。”不等凤花有所表示,云烈便寒着脸蹦出一句。
众人这下可不高兴了,连家大伯哼道:“我们自己家人说话,你这个外人就不要插嘴了!要不是你没本事,又怎么会让凤华因为受不了苦跑回来。”
“就是!你不知道我们家凤华以前有多少人爱慕,多少和连家门当户对的人都想娶她。”连家姑姑也摆着脸色道:“谁成想让你这么个……给得了手,要不是你救了凤华,你以为凤华会嫁给你这穷酸小子?”
小叔家的婶娘更是脱口说:“再说了,凤华既然都已经嫁了人,就是外嫁女了,以后也要跟着夫家的姓,连家的产业交给你,以后岂不是也要改姓,平白把偌大的家业拱手给一个猎户?这可不妥啊!”
连四连七,还有云彩听着他们一唱一和,脸色阴沉得要命。
在他们的话里,好像凤花就是个只想要钱,却不愿意好好打理家业,也没本事打理家业的既无能又不负责任的人一样,什么叫她不愿意打理家业?这么大的产业,谁还能因为麻烦就撇下白送给别人?
这种根本不会有人相信的话他们也真亏说得出口!
还说什么她回来就是添乱,当他们不知道他们将这几个月来连家各个产业名下所得赢利都装入了他们私人的口袋里去?
“我嫁给什么人,和姑姑你好像没有关系,也轮不到你插嘴,你能闭嘴吗?”凤花凶狠地瞪了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连家姑姑,后者被她顶撞得脸上满是火气,可在她旁边的云烈越危险的目光下,却本能地感觉到危险,硬是把火气憋了回去,只不停地给她大哥二哥使眼色,让他们赶紧治治这个贱蹄子!
一个已经嫁了人的外嫁女居然还妄图得到连家产业,想得美!
连家姑姑压根没想过,说到外嫁女,她这个当人家姑姑的,才是真正的外嫁女,不管怎么算都轮不到她惦记连家家产。
习惯性对自己和别人双重标准的人从来都不会在自己身上找过错。
“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有没有本事打理,连家的家业都是属于我,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不是你们胡说八道一通就能强行将它们占为己有。”凤花一双美目充满讥讽地扯唇道:“这么大的产业,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放弃,我又怎么会放弃呢?你们想抢占我的东西就直说,不用说那么多废话。”
凤花直接将他们的丑恶用心毫无预警地摆到明面上,让自觉冠冕堂皇,理所应当的长辈们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说的什么胡话!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连家大伯一脸被戳穿后恼羞成怒的样子,狠狠地一拍桌,差点将桌上的茶杯都撞翻,“谁要抢占你的东西了!你说话小心着点!”
“难道不是?”凤花反问他:“是我逼着你们住到我家里来的?还是我逼着你们,求着你们攥着我的铺子,宅子不要还给我?又或者,是我让你们为了达到目的,连大哥都随便塞个名目赶出连家?我是个外嫁女,不能接管家业,那大哥还没有成亲,怎么不见你们当时将产业交给他打理?可别说什么担心他打理不好的屁话,以前连家大半的产业可本就是由我爹亲自交到大哥手上的,他也一直打理得很好,还让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好。”
“他算什么东西!”连家小叔鄙视道:“他不过只是个和我们血缘关系差得老远的八竿子打不到一边的远房亲戚家领回来的养子,身上留的根本不是你爹娘的血,他根本没有资格继承他们留下的家产。”
“你也别叫他什么大哥!”连凤华的舅舅仗着连翼不在这里,毫不客气地往他身上泼脏水,“连翼那小子根本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一听说你出意外了就迫不及待地想独吞了连家的家产,野心可大着呢,要不是我们及时阻止了他,换做是他住在这里,他可能连这个家的大门都不会让你进来。”
连四等人听得差点吐血,说得好像你们就多乐意我们来似的,明明两天前那狗仗人势的门房也想把他们堵在外头,是他们态度强横直接闯进来的!
凤花冷静地听着他们乱说一通,才一字一句地说:“他没有资格,难道你们就有资格?如果我记得没错,在我爹娘还没打下这些家业之前,他们刚成亲那会儿,你们就已经分家了吧?说是连家,可这个连家是我爹娘,我们三房的连家,和你们大房二房又有什么关系?再无人继承,也轮不到你们这些人来争抢吧?”
“我爹娘从前待你们不薄,可你们却在他们过世没多久就惦记上他们留给自己儿女的家产,真正养不熟的白眼狼是谁?”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才接着说:“而且,你们真以为你们不交出钥匙,就能一直攥着那些铺子不吐出来?你们手里有那些铺子的契子吗?能证明那些铺子是归你们管吗?”
提到他们最关心的这件事,众人面色才微微一变,看着凤花的眼神里的厌恶和敌视才再不掩饰。
这两天,只要凤花和云烈在家里其他地方散步,离开住的院子,他们就会让人偷偷进院子里到处翻一翻,找房契铺契,可一直一点线索都没有,他们散步走过的地方也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就怕凤花趁他们不注意把契子找出来拿走。
可两日来都没见她有过半点可疑的举动,房间里也找不到半张疑似契子的东西,确实是让人气恼得很。
“我们没有,难道你就有吗?”
“我有啊。”凤花直接给了他们肯定的答案。
“什么——!?”众人大惊,连家大伯急道:“那些契子果然在你手里?”
“难道不该在我手里吗?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不是吗?”凤花欠扁地笑道:“现在,最关键的东西都在我手里了,你们还不打算铺子和宅子交出来?”
众人沉默不语,表情不断地变化,各种歹毒险恶的想法在脑子里飞快地闪过。
“还不交吗?”凤花无奈地叹了口气,神来一笔道:“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听说你们之前对外宣称说我死了?你们是找到了我的尸体,还是亲眼看见我死了,怎么就敢那么肯定地对城里人宣布我的死讯?”说到这里,原本只是稍显冰冷的声音骤然变得更加严厉,将桌上的茶壶茶杯用力一扫,‘哗啦’几声刺耳的瓷器碎裂声使所有人都心头一震。
凤花面色骤变,疾言厉色地喝道:“我还没死呢,你们就敢谎报我的死讯,安的是什么心!你们怎么就能那么肯定我遇袭了,身亡了?我数月前遭遇的那几波人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的,为的是什么目的,你们真当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吗!还有前天晚上,昨天晚上来偷袭我们的人,还要我一个个的明说吗!”
正厅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连家大伯二伯等人也同样神色大变,没想到连凤华会忽然提到了关于她遇袭的事情。
她这是,什么都知道了!?怎么可能!
“我爹娘他们看在你们是他们的兄弟姐妹的份上才让他们也跟着沾点光,却不想到这点帮衬却把你们的心都给养大了!赶走他们的儿子,追杀他们的女儿,霸占他们的家产,真是好一个长辈啊!你们也不怕脏了长辈这个词儿!”
不只是这些长辈们被凤花一句句揭开他们身上那丑陋遮羞布的话语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那几个本来信心十足,坐等着看她笑话的同辈人表情也非常精彩。
因为他们再不喜欢连凤华,再嫉妒她拥有的一切,也无法反驳她说的这些话,他们,包括他们的爹娘,的确是惦记着本该属于连凤华的一切,同样的,他们也试图将属于她的东西全部抢过来。
问他们会不会心虚?怎么不会!只是为了荣华富贵,平日里总是下意识地忽略这一点,也不断地给自己找借口说,连凤华享受得够多了,也该换他们享受享受了,根本不去想,他们凭什么享受?
“坏事做尽,狼心狗肺,就算坐着金山银山,你们半夜里睡得了一个安稳觉吗?就不会做噩梦?不怕我爹娘从地底下爬上来找你们索命?”凤花的声音阴测测的,直让众人背脊寒,恰好一阵凉风忽然吹进正厅内,更让被说得心虚胆颤的众人吓得寒毛直竖。
“我们什么也没做!你别胡说八道!”连家大伯脸色煞白,说话都直打哆嗦,却怎么也不敢再直视凤花那双锐利的眸子。
“怎么不敢看我?做贼心虚了?现在才知道怕了?当初雇人害我的时候怎么不怕?被即将得到无数家产喜得找不到北了吧?想不到我今天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找你们算账吧?”凤花冷冷一笑,目光森森地看着他们,“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想继续狡辩说你们无辜,说你们只是‘好心好意’,是为我着想才‘帮’我打理家业吗?”
话说到这份上再否认,她也不会相信了,他们也知道她比他们想象得还要聪明,心情都有些灰败,可同样的,也冒出了鱼死网破的狠劲儿,尤其是连家小叔。
“就算是我们做的,是我们为了谋夺你爹娘留下的庞大家产又怎么样?你有什么证据能说明是我们做的?”连小叔讥嘲道。
“小叔忘了前天,还有昨晚偷袭我们的人了?”
“那又怎么样?”连小叔面不改色道:“那些人难道亲眼见过我们吗?是我们亲自和他们交易,让他们去谋害你吗?说不定只是某些贪财的刁奴一时想不开,恶向胆边生想谋害主子呢?”
真要担心,他也是担心几个月前雇佣的那几批人,当时他们下决定下得匆忙,又怕中间出岔子,根本不敢随便找别人去雇人,是他们几个人亲自找了人,仔仔细细地说了要求,包括事成之后让那些人远走高飞。
如果连凤华能找到那些人,可能还有点用处,可据他所知,那些人在事情结束后就离开了东临国,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这里来,她根本不可能找到人。
“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们吗?”凤花面若寒霜地看着有恃无恐的连小叔。
“呵,你或许能将那些铺子收回去吧,但你就算真收回去了,得到手的也只是个空壳子,里面的人也都是我们安排进去的人手,你以为他们会听你的话吗?”连家二伯站起身,叹道:“凤华,我没想到你为了家产居然宁愿和我们所有亲人撕破了脸皮,既然你那么想拿回家产,你尽管拿去就是,只不过到时候管不住那些人,或者生意出现了问题,可别回过头来求我们。”
舅舅的话更简单,“哼!你以为做生意那么简单吗?还是以为我们这两天当真一点准备都没做过?你等着吧,以后有你哭着求我们的一天!”
“还是别等以后的某一天了。”凤花突兀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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