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朱武带了二十名心腹小校到了庄前听用,三娘带着史进迎了出来,聚齐之后,带着众人往少华山而来。少时,一行人到了云龙寺前,三娘道:“那些金珠宝贝便藏在寺中,随我入内。”
史进想起周侗在云龙寺传艺之事,暗想:“原来是藏在这云龙寺中,难道劫生辰纲的也有周老师父?难怪师哥能劫得生辰纲,有周老师父和师哥一起动手,自然是手到擒来。”
众人跟着三娘来到寺中后院一口枯井之前,三娘命朱武等人搬掉其上压着的一盘石磨,露出井口来,随后命人在井轱辘上拴上绳索,缒下两人去。两人在井内打着火把一看,只见枯井底十余个油布袋子在那,便一一系在绳索之上,井外之人将油布袋子全都启了出来。
袋子全部起出后,将下井两人拉上,扈三娘随手打开一个油布袋子,只见里面光耀闪闪,满口袋都是金珠宝贝,在场之人登时都目瞪口呆起来。
三娘笑道:“这里便是梁中书的十万贯生辰纲,少时运回山寨,分拨出五千贯来,交予大郎,就在左近村坊先行采购粮食猪羊,运回山寨充作粮草。再分出五千贯收买精铁,打制兵器盔甲,另五千贯置办布匹绸缎,做被服旗号。”朱武应了,当下三娘、史进、朱武带了二十名小校将十万贯金珠宝贝运回少华山寨。
到了山寨之后,朱武自选坚固屋舍做库舍,将这批金珠宝贝贮藏于内,又拨出五十名心腹小校早晚轮班守护。又将出一万五千贯金银交付史进,派了十名小校做寻常装扮,一同与史进下山采办粮草、精铁、布匹等物。三娘自留在寨中与朱武商议探听消息、开办酒肆、收买胥吏官员等诸事。
却说史进回到庄上,命赛伯当王四带了十名庄客带了少华山小校分赴各村坊收买粮食猪羊,又名庄客分赴左近各猎户人家,全都召来庄上赴宴。
午后史进命庄客杀翻五口猪、五头羊,鸡鸭无算,打好美酒,便在打麦场上开了十余桌酒席。少时各庄客引了左近百余名猎户到来,史进都教入席坐了,又去请了村中里正到来。
这里正亦是姓史,原村中里正便是史太公,太公逝去后,史家庄上下本想奉史进为里正,但史进不耐烦那些俗物,也不愿与县里官府来往,因此推却,众人才举了这位史里正充任。
少时史里正请到,史进请他坐了自己下首,随后命庄客筛满酒,举起酒碗对席间众猎户道:“近日少华山出了一伙强人,扎下一个山寨,在上面聚集着五七百个小喽罗,有百十匹好马,县里禁他不得,出三千贯赏钱召人拿他,拘得你等不敢上山打捕野味,村坊众人也不敢上山打柴伐薪。前几日,俺生怕这伙强人薅恼村坊,也备下人手与他相持。所幸前日上,与他厮杀数场,将他杀败,如今那伙强人已经被俺慑服,再不敢来此搅扰!”
众人闻言皆是大喜起来,都言史大郎英勇豪杰。史进又道:“从明日起,各家猎户、百姓,但凡要上这山打猎打柴时,都来俺这庄上取一面令箭去,这令箭上有俺史家庄标记,那伙强人但看见这令箭标记时,必不敢造次,打猎砍柴便可来往自如!”
众猎户都是大喜起来,这上山打柴也还罢了,他们都是猎户出身,早晚只靠猎获吃饭,不能上山打猎时,便是断了生计。此时听闻到庄上去了令箭,便可来去自如,如何不喜?
一名猎户大着胆子起身唱了个喏问道:“大郎英雄了得,只是令箭乃是死物,那伙强人当真认他么?”
史进一看此人,却是猎户李吉,那日便是自己在树下纳凉时,这人跑来说与少华山出强人之事,当下大声喝道:“尔等不必疑虑,但敢不认时,俺自带了庄客杀上山寨去寻他晦气!”
李吉知道史进手段,也放下心来,众人均是喜不胜收,一起敬了史进一碗酒。史进与众猎户干了一碗酒后,续道:“今日请尔等吃酒,除了说起此事外,还有一事,只是有些不好言明。”
众人都道:“大郎但讲无妨。”
史进搓着手道:“这趟能让强人退让,全赖俺这庄上养了百十名精壮庄客,但要早晚操演防备那伙强人,自然是所耗甚多,只怕难以与他相持日久。”
众猎户一听便都明白了,李吉道:“大郎可是想让俺们供奉些猎物来?”
史进道:“明人不说暗话,正是如此,俺庄上出人出力,尔等也该有所敬献才是。”说罢看了史里正一眼,那史里正也起身道:“大郎所言甚是,官府禁不得那伙强人,如今俺们村坊自寻了出路来,自然不能只让大郎一人担待此事。”
众猎户都是默然,李吉问道:“大郎想要几成猎获?一成?两成?”
史进道:“尔等捕猎也是辛苦,俺也不多要你们的,今后尔等猎获折价之后,每贯猎物身上,俺只取十文钱,若无猎获时,俺也不要。”
此言一出,众猎户都松了口气,每贯纳十文钱,也就是千文钱纳十文,便如九牛一毛一般。李吉笑道:“大郎真爽快好汉,俺们都愿敬献庄上!”
史进点头道:“俺也丑话说在头里,若有人不纳时,俺也就不再予那令箭,没有令箭撞进山里去,吃强人拿了、剐了,也便休怪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