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领诸将又在莱州游玩数天后,方才打道回府,回到济州后,不想东京那里却来了消息。原来东京那里白莲教细作打探得消息,便是宋廷如今眼看四海皆平,便有意削藩山东路,童贯得了朝廷旨意,正在厉兵秣马,准备将兵马开进至兖州一线,威逼山东路藩镇,而朝廷命山东路宣抚使扈岚并卢俊义等人上京述职的旨意已经在路上了。
听得此消息后,三娘便即召集一应参谋部将官来商议。听了此消息后,黄文炳冷笑道:“这宋廷果然还是按耐不住了,定是朝廷那些奸臣想着,如今国内安靖,对外也无战事,便想掉头对付我们山东路。”
朱武皱眉道:“朝廷下旨教主公与卢员外等首脑人物都上京,其义在明显不过,便是想教我们上京后,便将山东路藩镇首脑都一网打尽,而童贯兵马在兖州窥伺,一旦有变,便可驱兵直入。我看这旨意不能接,更不能上京去。”
陈曦真此时也已经进了参谋部,他与张叔夜不同,对于宋廷,他并没有多少忠义之感,当下道:“只是若不奉旨,便是违抗皇命,童贯兵马便会以此借口领兵攻打山东路。”
卢俊义一拍桌案怒道:“打便打,我们还怕了朝廷不成?总之我们不上京便是!童贯兵马又有何惧?他若真敢来,索性我们便起兵举旗,反了他宋廷!”
诸将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意见,不能上京,就算马上起兵造反,也不能上京去。三娘听完后,双手虚按,压住诸人的焦躁,缓缓说道:“如今若是被迫起兵,便违反了我的誓言,失了大义名分,况且如今各处战乱放定,人心思定,只恐百姓也不会站在我们这边,眼下起兵并不上算。”
黄文炳沉吟道:“主公担忧的是,如今江南方平,各地百姓都想安稳下来,若此刻举兵,只怕除了山东路军民之外,从者不多,况且金国在一旁虎视眈眈,若是我们与金国拼个两败俱伤,得利的只会是金国。”
三娘赞许道:“黄军师所言极是,所以我们眼下还不能举兵。”陈曦真道:“既然不打算举兵,难道三娘你要冒险上京?”三娘笑道:“义父,虽然我们不能眼下举兵,但也不会上京。常言道,官字两个口,他那里来了旨意,我们这里也可以借故先推脱一二。嗯,不是马上便要到曲阜祭孔了么?就回复朝廷天使,我去曲阜祭孔了,上奏朝廷,奏请待祭孔大典之后,才能上京去。”
陈曦真皱眉道:“这等借口也只能阻拦一时,只怕拖延几个月后,还是要上京去。”三娘笑道:“几个月后,天下定然有变,诸位放心好了。”
陈曦真虽然不明白自己这个义女为何如此笃定,但三娘向来算无遗策,她既然这般说了,也就先遵命如此办理。果然,几天之后,三娘与卢俊义启程前往曲阜祭孔后,朝廷天使奉旨来了济州,陈曦真与张叔夜一同迎接了天使。之前陈曦真便将三娘去祭孔之事与张叔夜说了,张叔夜未曾参与参谋部会商,是以不明所以,但听得朝廷如此旨意,顿时冷汗直下,他知道这是朝廷削藩惯用的伎俩,生怕将三娘逼反了。
宣读了旨意后,张叔夜还在那里为难,陈曦真却回复天使说,宣抚使与副宣抚使都到曲阜祭孔去了,只能等祭孔大典之后,方才上京。当下陈希真便请张叔夜提笔写了一封奏疏回禀朝廷,那天使也不疑有他,领了奏疏便回。
打发了天使之后,张叔夜心急火燎的拉住陈曦真道:“陈统制,朝廷这般下旨,山东路还能安稳否?”陈曦真笑道:“老太守安心,主公早就说过,她不会背反朝廷的,只等主公祭孔归来后,便会遵旨上京。”
张叔夜自然不信,回到自己府邸后,又有探马来报,直说朝廷军马开始向兖州集结,张叔夜顿时急得如同热过上的蚂蚁,朝廷这是在准备兵马要动手了啊。也不知道三娘这位女中豪杰会如何应对?想来她手中兵马钱粮充足,只怕朝廷一再逼迫,那举兵就是旦夕之事。忍不住张叔夜还是向朝廷和宿太尉都去了密报,想请宿太尉周旋缓颊,对于山东路藩镇,不可操之过急。
不想他这密报去了后,便如石沉大海,没了消息。过了十余天后,东京那里却又来了一份更加措辞严厉的旨意,只催促三娘等人尽快奉旨上京述职,不可再拖延。张叔夜接旨后,只得命人快马送天使前去曲阜传旨,自己心头却急得如同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