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沏一壶好茶来。”谢玉娇只吩咐了下去,心道这沈石虎既然以前是个走镖的,应该还算有些见识,只怕不能只当他是一般的下人使唤,且又听郑婆子说过沈家这父子俩颇有几分骨气,更不能让人家觉得自己是吃软饭打秋风的,因此便也打算以礼相待。
郑婆子领了沈石虎进来,在门口道:“姑娘,沈姨娘的兄长来了。”
这会儿书房里也没别人,谢玉娇便道:“郑妈妈,劳烦您打了帘子,请他进来,您在门外候着,一会儿再领他出去。”
郑婆子心里对谢玉娇信服的很,只应了一声,上前打了帘子,转身对沈石虎道:“大侄儿你快进去,见了姑娘要有利。”
沈石虎平常在外头打拼,见的都是粗野汉子,如今要到一个小丫头手底下讨饭吃,也不知道为什么,反倒紧张了几分,方才又听见那个声音竟比树梢上的百灵鸟叫的还甜一些,只越发就觉得局促了起来,原本想弯着腰进去的,奈何后背一僵,竟然一头就撞在了帘子上头。
郑婆子原本人就矮小,给他打帘子还垫着个脚跟呢,如今见他一头撞在帘子上,心里只一个劲的着急,这样莽莽撞撞的,可别在姑娘跟前失礼了才好呢!
谢玉娇只听见砰的一声响,抬起头的时候就瞧见一个人高马大肤色黝黑的大男人站在自己跟前,看着足有一米八的样子,在古代这个身高打折的时代,实在算是鹤立鸡群了。
那人感觉到一道视线射过去,也只抬起头,就瞧见一个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漂亮姑娘坐在书桌前头,鬓边簪着一朵栀子花,粉面桃腮,眸如点漆一般。那道视线在自己身上一扫而过,嘴角已经微微噙起了一丝笑意。
沈石虎却没有因为这一丝的笑意觉得不安,反倒像得到了鼓励一般,只肃然向谢玉娇拱了拱手,作揖道:“小的沈石虎给大小姐请安。”
谢玉娇放下手中的毛笔,抬起头看着沈石虎,这品貌比起她前一阵子见过的那些勾肩缩背的谢家族中的堂兄弟,不知要胜过了多少,难怪谢老爷也瞧不上那些人,只不让他们插手谢家的生意。
“免了,你年长我几岁,我唤你一声沈大哥可好?”虽然他妹妹在谢家当姨娘,可按照古代的规矩,这也不能算是正经亲戚,所以也不存在什么辈分不对的问题,只按照年龄来区分,简简单单也容易分清。
“小的不敢,大小姐只喊我石虎便好了。”沈石虎听着这娇滴滴的声音,却觉得有千钧重一样,忍不住都有些面红耳赤了。
“那就喊石虎大哥好了。”谢玉娇一锤定音开口,这会儿紫燕已经沏了茶上来,低着头送进来,谢玉娇便请沈石虎入座,沈石虎只不肯,谢玉娇便也随他去,兀自端起了一杯茶,开始说正事儿。
“我不知道你出去了多久,知不知道最近谢家宅的事情?如今我们谢家宅有二三十户外来的难民,都是从北边来的,听说他们带了一些北边的习气来,让村里人有些不高兴,我父亲当时留他们下来,本就是为了让他们安顿下来,一起过日子的,并没有说他们远来是客,我们要让着他们,所以如今出了一些事情,我们也不能一味的忍让了。”
沈石虎这几日养伤在家,自然也听说过这些事情,更有以前从小一起泥地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兄弟,想着等他身子好了,一起教训教训那群外来户呢!这会儿听谢玉娇这么说,便也点头道:“听也听说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那里头有几户人家的小子不争气,有些小偷小摸的,一直没让人抓到,若是抓个正着,肯定是要教训一顿的。”
谢玉娇听他这么说,倒不是全然不知事的样子,便笑着道:“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就交代给你了,我这儿正好还在赶另外一件事情,老爷给边关打鞑子的大军捐了五千件的棉袄,如今正在村口的那几间仓库里赶工,前两日听说晚上总有人在哪儿过,二管家生怕是蟊贼去偷衣服的,你从今儿开始,一并替我将那个地方也看紧了,需要什么人,你自己使唤,谁要是愿意跟着你干,让他去陶大管家那边说一声,今年免他们家一层的田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