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闻言,沉默了片刻,最后也只是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看来,皇叔的这个暗卫,心仍旧没有在自己这边呢。云裳转过头望向浅音,“通知皇城中所有的人,注意城中的动向,不过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们还带了人,定然走不远。”
浅音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梅影的身上,翘起一抹讥诮的笑容,从袖中拿出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竹笛,拿到嘴边用力吹了吹,只是却没有任何声音出来。梅影神色一动,低下了头去,她明白了,云裳让浅音在自己面前传递消息,便是想要告诉她,若是想要联系,即便是不在附近,也是可以很容易联系上的,他们都是王爷的暗卫……
御前侍卫一番查探下来,却是什么也不曾查到,没有找到靖王,也没有找到暗道。
云裳坐在窗前,外面又开始下起细雨来,前厅传来那些个小姐们的欢笑声。云裳低下头,望着手中的箭羽,这是方才自己趁人不注意从那青丝阁中捡回来的。
云裳看了半晌,才将那箭羽递给浅音,轻声道,“叫人查一查皇城中的铁铺,问问最近有那些人用生铁打造了已批镂空的箭头。”
浅音连忙应了声,急忙退了下去。
窗外的雨滴落在竹叶上,出滴滴嗒嗒的声音,云裳叹了口气,她知晓,靖王应当不至于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并且,靖王那般狡诈的人,怎么会那般容易就被带走了?
只是,虽然心中的理智告诉自己靖王定然无事,却还是抵不过那一波一波袭来的不安。
外面又传来一阵欢笑声,有脚步声朝着自己这边走来,云裳收回了目光,朝着门口望去,便瞧见琴依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蜂蜜水。
云裳怔了怔,才想起,许是不知道是不是今日情绪有些不安,自己竟然来了初潮,哭笑不得,只得接过那蜂蜜水一饮而尽。
琴依却叨念来开了,“公主方才还淋了雨,可得好生将养着,这女子葵水的时候啊,最容易引起宫寒,可得当心才是。”
云裳点了点头,便听见琴依道,“方才郑公公来宣布了赏花宴的名次,第一名,是那孙雅娘带来的紫龙卧雪,第二名是蕲州的万琴儿带来的魏紫,第三名给了云州的钱云笛的青龙卧墨池。那温家小姐,却是连前三都不曾拿到呢。”
“哦?”云裳微微勾了勾唇角,那个孙雅娘,倒是个可以结交的,既然夺了魁,日后定然婚嫁也不会低到哪儿去,说不定最后也能够为我所用呢。
“公主。”一个墨色身影出现在屋里,琴依一愣,退后了两步,有些不解地望着突然出现的女子。
“方才,主子出了事之后不久,夜郎国三皇子便说身子不好,告罪离开了。”
云裳抬起眼望向那黑衣女子,扬了扬眉,“怎么?你是觉着,那仓觉青肃是抓你家主子的凶手?”
梅影闻言,便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道,“仓觉青肃一直觉着是因为主子的缘故,阻碍了他攻打宁国,让他不能够得到夜郎国皇帝的认可,被立为太子,所以,对主子一直怀恨在心。”
云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你觉着,仓觉青肃这人性子如何?”
梅影沉吟了片刻,才道,“冲动易怒,做事果决,不瞻前顾后。”
云裳点了点头,又问,“你觉得今日这局布得如何?”
梅影便沉默了下来,是了,是她着急了,夜郎国的士兵本事不弱的,而且夜郎国是游牧民族居多,战马也是十分好,仓觉青肃若是有这般本事,怎么会被主子打得丢盔弃甲,那般狼狈。
云裳不再理会梅影,走到桌子前站定,如今这皇城中,敢向靖王动手的人,无非便是那么几个,李丞相、仓觉青肃、夏国七王爷……还有,宁帝……
云裳顿了顿,想到最后那个人的时候,心中忍不住微微一颤,也怪不得靖王之前产生过那样的心思,为了这江山,兄弟阋墙的多了去了,更何况,他们本就不是亲生弟兄。
天渐渐黑了下来,云裳微微蹙了蹙眉,今日,恐怕是不能回宫了。宁帝如今在这行宫之中,虽然今儿个这行宫之中出的事情也够多了,可是,毕竟有这么多人守着,也安全一些,若是摸黑回宫,恐路上遭伏。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前厅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云裳吃了些东西便又走到内室坐了下来。
“今日没有妃嫔过来,空的院子也多,你待会儿便带小姐们去歇下吧,尽量两人一个院子,也好照应一些,多派些丫鬟去服侍着。”云裳轻声道。
琴依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浅音一身湿漉漉地走了进来,“公主,外面传来消息,说皇城中的铁铺都已经查遍了,没有人定做这么一批箭头。这箭头构造特殊,又是生铁做的,若真是在城中做的,定然有人知晓。”
云裳点了点头,既然不是在皇城中打造的,那便是在外面做好了,押进来的了。
浅音知晓云裳的心思,便连忙又到,“四个城门也都去询问了,这些日子,从外面运过大批东西进来的有两队使臣,还有兵部尚书府和李府。”
兵部尚书府便是王家了,云裳摇了摇头,王家定然是靖王的人,不可能对他下手。
那么,究竟是夏国七王爷、还是仓觉青肃,还是李丞相呢。
“今日,夏侯靖可来了?”云裳轻声道。
“来了,如今还在呢。”浅音连忙应道。
云裳沉默了下来,温如玉今日是有备而来,只是恐怕那衣裳的局才是她的目的,只是却似乎被靖王给解决了。温如玉假扮了自己的样子去引靖王,温如玉定然与那一伙人是认识的。
自己清楚的记得,上次自己被掳,也是因为温如玉。
与温如玉有联系的,便只有丞相府了,似乎,温府众人对李丞相都十分地敬重呢。
莫非是李丞相?
可是……云裳神色微微顿了顿,李丞相若是不傻的话,便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时候对靖王下手。靖王与他不和,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若是靖王出了事,恐怕大多数人,都会怀疑到他的身上来,而且,如今夜郎国还未退兵,夏国也虎视眈眈,靖王出了事,这宁国之中便再无像靖王这般有威信又有实力的将领了,到时候,这两国联合起来,宁国便危也。
李丞相这些年一直在培养将才,只是如今明显还未成功,这个时候,李丞相恐怕是不敢动靖王的。
云裳转过眼望向浅音道,“若你是劫了靖王的人,你会将靖王藏在哪里呢?”
浅音没有料到云裳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愣了愣,才笑着道,“公主不是常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吗?莫非是在这行宫之中?”
云裳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声急促的笛声传来,云裳猛地抬起头,与浅音对视一眼,浅音几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便瞧见一个羊皮纸被一支金针钉在窗户上,浅音将羊皮纸拿了下来,低头看了一眼,神色一变,“公主,城东的一座小院子有异。”
云裳接过纸来一瞧,眸中闪过一缕疑惑,上面写着,城东一个院子先前进去了一些灰衣人,抬着一顶小轿,直接入了那院子。那院子五日前被卖了出去,买院子的人,叫林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