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昔自然也知晓众人的想法,便笑了笑道,“此前这位师傅便已经说过了,那带着这位靖王妃到宁国寺的人,是兀那方丈的好友。不过我这么说,你们定然是不会相信的,虽然大家都不信,但民女仍旧有一个法子分辨这殿上这位靖王妃,是不是真正的惠国公主。”
“哦?什么法子?”宁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望向景文昔。
“滴血认亲。”景文昔冷冷一笑,抬起脸来,目光中带着几分傲然之色。
云裳又听见殿中响起了各种声音,细细一听,赞成的人倒是占大多数的,皆是抱着,“反正不过是一滴血而已,既然能够一滴血便表明身份,那便简单多了。”
宁帝目光中瞧不见喜怒,只淡淡地望向云裳,“靖王妃以为如何?”
云裳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既然这位师傅说的这般有凭有据的模样,若是儿臣退缩了,只怕以后都得要被人猜忌来猜忌去的了,不过是一滴血而已,儿臣虽然有些怕痛,但是也觉着,这是笔划算的买卖。”
宁帝点了点头,“不愧是朕的女儿,有担当。”
这话一出,众人望向云裳的目光中便带了几分思量,看来,坐在龙椅之上的人却也并非是糊涂的,景文昔带着这几个和尚在这里唱作俱佳的说了半天,皇上却似乎并未相信。
景文昔却是淡淡的挑了挑眉,便站在原地没有出声。宁帝吩咐着道,“去准备清水吧。”
殿中的乐声低迷,众人的说话声便清晰了起来,都在讨论着眼前这件事情,宁帝皱了皱眉,目光在大殿之上淡淡地扫了一圈,看清楚了殿上众人的神色之后,才淡淡地收了回来。
过了一会儿,便有一个内侍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中放置着一个小碗,稳稳当当地走了进来,走到殿中跪了下来,“皇上,水来了。”
宁帝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从上面走了下来,云裳亦是走到了殿中,宁帝便拿起盘子上放着的匕,在手指上轻轻一划,指尖迅速沁出血珠,滴落在了碗中。云裳目光落在了碗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来,接过宁帝递过来的匕,快速的划过指尖,血便入了碗中,出一声清响。
众人瞧见宁帝的眉头轻轻蹙了蹙,景文昔便缓缓笑了起来,“皇上,您瞧,血没有融呢……”
话音一落,殿中便响起阵阵议论之声,怎么会呢,难道那景文昔和那个和尚说的话果然是真的?如今这个倾国倾城的靖王妃果真不是真正的惠国公主,而是冒充的?
云裳听着议论之声,勾起一抹笑来,抬起手便将那碗拂到了地上……
“靖王妃!你这是做什么?”景文昔这才变了脸色,怒意冲冲地望向云裳,眼中闪动着几分冷意,“你以为将这碗毁掉了,便能够掩盖你并不是真正的惠国公主的真相么?便能够掩盖你杀害了皇女的真相么?”
宁帝与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云裳身上,带着几分怀疑的神色。
云裳将众人的神色都收入了眼底,转过身却瞧见靖王一脸闲适地喝着茶,仿佛事不关己的模样,云裳轻笑一声,“景小姐想多了,本王妃将这碗打翻了,只是因为想要告诉大家,这碗中装着的,是油而不是清水,血在油中是不会相溶的,无论是不是亲人。”
云裳瞧见景文昔的面色染上了几分青色,便又笑了一声道,“景小姐倒真是好手段啊,先是找了宁国寺中最末等的僧人来为你作证,说本王妃谋害了惠国公主的性命,冒名顶替,料定了众人虽然心中会有些怀疑,却也不会相信你所言是真的。你便可以顺势提出滴血认亲的法子,这法子是民间用的最多的,亦是目前为止最有效的法子,而且不过是一滴血而已,便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你料定了本王妃必然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呵……”云裳冷冷一笑,“本王妃倒是不知道,景小姐竟然这么有本事,竟然能够收买宫中的内侍为你做事,而且还是金銮殿上侍候的内侍……”
众人目光落到大殿之上,果真瞧见那碗中倒出来的东西并不像清水的模样,有些粘稠,在玉石砌成的地上缓缓流动着。
再一听到云裳的话,瞬间便为自己方才的怀疑而感到有些羞愧,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景文昔竟然敢在这金銮殿上,当着皇上与众多大臣的面这般明目张胆的做手脚。便是因为这想不到,让众人险些便中了她的计。
云裳却已经淡淡地朝着郑总管道,“郑总管在父皇身边服侍多年,本王妃相信郑总管的为人,便请郑总管亲自去打一碗水来吧。”
郑公公抬起眼来望了宁帝一眼,宁帝点了点头,郑总管便弯了弯腰,朝着金銮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