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觉康宁目光落在宁华镜的小腹之上,沉吟了片刻,脑中却突然响起方才靖王所说的话,心中猛地生出几分恼怒来。此前他遇见宁华镜的时候被她的姿色所迷惑,并未在意她不是完璧之身,仍旧将她收在身边,心中想着,不过是个玩物而已,在意那么多做什么。
只是后来却现她长得妖媚,在床上更是像个十足的妖精,便越的着迷起来,加之不久之后她便怀上了他的孩子。他本无子嗣,作为太子,且他年岁也不小了,自是对子嗣十分渴望,便因着孩子的缘故,对宁华镜愈的宠爱了起来。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真相竟然是这般模样。
既然靖王与那靖王妃敢在这金銮殿上将这些话说出来,而殿中的众人竟然连吃惊都不曾有,他便知晓了,只怕他们所说的话,是真的。
这个女人,曾经十分不检点,有过无数面,并且还与他最大的敌人仓觉青肃有染,甚至还曾经怀过仓觉青肃的孩子。
再细细想想他与宁华镜相遇的情形,竟像极了一场精心设计好的陷阱。
难怪,他第一次遇见宁华镜的时候便觉着,这个女子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符合他对女子所有的幻想。现在想起来,这天底下最了解他的人,只怕便是那个与他斗了好些年的仓觉青肃了,所谓知己知彼,他们了解彼此的所有喜好。如今他几乎是确定了,这个女子定然是仓觉青肃派到他身边的细作。
目光再次望向宁华镜的腹部,那里还未曾隆起……宁华镜到他身边不过两三月便怀了孕,而他此前宠幸其他姬妾的时候也不少,怎么就她怀上了呢?她肚子里的孩子,果真是他的吗?
况且,靖王妃说,她吃了不少迷情的药,那些药都是让她来迷惑自己的吗?靖王妃还说,她本就落过胎,加上吃了不少药,肚子里的孩子胎象不稳……
仓觉康宁眯了眯眼,抬起眼望向坐在龙椅之上的宁国帝王,“既然是宁国的公主,便自当有皇帝陛下你来处置。”
宁华镜这才慌了手脚,连忙转过身望向仓觉康宁,“太子,妾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
仓觉康宁哼了一声,心中暗恨道,还想用孩子来威胁我?便将头转向了一旁,压根不在理会宁华镜带着祈求的目光。
“既然仓觉太子这般说了,那朕便做主了,来人,将宁华镜带下去,关入大理寺天牢之中,待腹中孩子出生之后,即刻处斩。”宁帝淡淡地道,目光从未在宁华镜身上停留一分。
宁华镜难以置信地望向宁帝,半晌却猛地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父女?这皇家果真没有所谓的父女之情,当外祖父和母后于你有用之时,你便对我十分宠爱,如今没有外祖父和母后的庇佑了,你便视我命如草芥。”
宁帝冷冷一哼,“若不是看在朕今日大喜之日的份上,朕真应当将你立刻处死。还不赶紧拉下去?”
殿外连忙涌进几个侍卫,押着宁华镜便走了出去,宁华镜一路叫骂着,声音渐渐远去。
半晌之后,宁帝才轻轻蹙眉,抬起手对锦贵妃道,“莫要被影响了心情,奏乐,上菜。”
锦贵妃神色一顿,才缓缓抬起手拍了拍,便有身穿薄纱的宫女举着果盘和菜肴走了进来,乐声渐起,奏响的是盛世华章,一派欢乐祥和的气氛,仿佛方才的事情从未生过一般。
云裳的手指微微一颤,心中有些冷,宁华镜有一句话却是十分正确的,皇家,本就没有什么感情的。
一袭封后之宴吃的众人各怀心思,只是能够在朝为官的,能够在后宅之中撑起一片天的,自然都是最佳的戏角儿,面上皆是不露半分异色。
宫宴直到子夜时分才结束,靖王也喝了不少酒,微醺的模样。云裳搀着他上了马车,朝着王府走去,马车中无人开口,走到了半路,靖王才抬起手摸了摸云裳的头,笑了笑,“瞧你方才那般冷静从容的模样,将你一心恨着的人扳倒了,怎么都不高兴些啊?宁华镜如今再想要活下来,只怕是难了。”
云裳依旧沉默着,低着头想着的却是一些不相干的事情,比如说,只怕今夜之后,宫中便又有一场腥风血雨了。父皇本就是多疑的个性,今日宁华镜那般轻易地便将他身边侍候的人收买了,虽然今日之事并非针对他,他也定然心有余悸,或许明日入宫,勤政殿中便又是一些新面孔了。
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方才靖王在问她什么,心中却也有些迷茫。是啊,她恨了华镜那么久,从上一世恨到了这一世,她如今再无出头之日,她为何心中却不见丝毫的高兴呢?
“这宫中,越的不适合人呆了。”云裳开了口,似叹息一般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