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杰眼眶微红,却连忙咧开嘴笑了起来,“王妃……”
云裳笑了笑,轻轻颔道:“夫人怎么样了?”
赵英杰低下头,声音有些喑哑:“没什么大碍了,多谢王妃,王妃医术无双。”
“赵将军谬赞。”云裳笑眯眯地应道,手轻轻抚着隆起的小腹,猛地蹙了蹙眉,面上露出几分痛楚的表情来。
赵英杰愣了愣,连忙道:“王妃怎么了?”
云裳已经缓过了神来,笑着挥了挥手道:“没什么大碍,只是肚子里这孩子这段时日有些闹腾,怕也是个喜欢练武的人,时不时地在肚子里施展施展拳脚,这毫无防备的,倒也有些疼。”
赵英杰的目光才落在云裳隆起的肚子上,沉默了良久,才道:“几个月了?”
云裳笑了笑:“六个月了。”顿了顿,才又接着道,“以前总觉着别人生养个孩子十分的容易,到了自己这儿,才知晓,十月怀胎竟是这么艰难的过程。难怪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因为只有母亲知晓有他的艰辛,才格外的宠爱。”
赵英杰面色微动,没有说话。
云裳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肚子,笑容带着疲惫却分外的甜蜜,半晌才抬起眼望向赵英杰,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其实,我一直欠着赵将军一句抱歉。”
赵英杰面色带着几分愕然,冷冷地望着云裳。
云裳面上神情十分认真,笑着道:“抱歉,我这一次,似乎是抢了赵将军的娘亲。我知晓,战场是将军和老夫人喜爱的地方。回到康阳之后,我亦是现了,康阳城被赵将军治理得很好,百姓对赵将军亦是多有赞誉,看得出来,赵将军是用了心的。可是,是我的到来,打破了赵将军和老夫人原本的宁静,硬生生地将赵将军和老夫人带到了这儿。”
云裳微微低着头,眼中带着几分微微的苦涩,将在康阳与赵老夫人说过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其实在一年多前,我与王爷便知晓了老夫人的身份,那时候便是觉着老夫人失忆了,对前尘往事一无所知,且如今和将军在一起,尽享天伦之乐,便不愿打扰。王爷亲自到了康阳,却也只是过门而未入。这一次实在也是没有了法子,此事被七王爷知晓了。夏国七王爷瞧着病怏怏的模样,内里却是个心机深沉之辈,我亦是忧心老夫人的安危,加之那时王爷带兵出征了,连个能够商量的人都没有,便私自去了康阳。”
赵英杰不曾想过云裳竟会对他说这些,愣在了原地,呐呐不知如何开口。
云裳却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赵英杰:“实在是对不起。”
赵英杰有些慌乱,连忙道:“王妃言重了,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末将倒是应当谢谢王妃的。”
云裳缓缓勾了勾嘴角,浅浅地笑了起来:“将军放心,今日之事,让老夫人中了毒,是我的疏忽,明日开始,我便搬到这院子中来,定然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生。我既然答应过你,会好生保护好老夫人,便定然不会食言。”
赵英杰愣了愣,神色间带着几分怔愣,慌忙点了点头,连声道:“多谢王妃了。”
云裳缓缓笑了起来,“其实,我也是为了王爷罢了。赵将军在宁国的时候便认识王爷,定然也熟悉王爷的性子,他虽然年纪轻轻地便被奉为战神,骨子里却也是个十分冷漠的人,这与他的成长经历也有很大的关系。”
云裳提到洛轻言,目光便忍不住柔和了几分:“王爷小的时候,被人所救,才活了下来,哪曾想,一场天宅,便将他拥有的本就不多的东西抢走了,而后王爷便一直流浪,吃过多少苦头自然不言而喻,可终究还是坚韧的活了下来。”
“后来,遇到了我外祖父,也就是先皇,他虽然被先皇收为义子,可是在皇宫之中,哪怕是真正的皇子,亦是连个宫人都不如的也大有人在,何况自是义子。为了活下来,他还是个孩子便跟着先皇上战场,在刀口之间来回穿梭,身上亦是有数不清的伤疤,才受到了先皇的重视,只是他十来岁的时候,先皇便离世,我父皇继位。他害怕我父皇猜忌,只好留在边关……”
云裳转过眼望向赵英杰,眼中带着几分泪光,却仍旧浅浅笑着:“王爷从来不说,我却知晓,他心中的苦。我自是希望,他能够有亲人来呵护。可是陛下的呵护他要不起,陛下为一国之君,若是稍稍表现得与王爷亲昵了一些,便可能为王爷惹来杀身之祸。”
“幸好,如今有了将军和老夫人。老夫人虽然失了记忆,却也是王爷的娘亲,多多少少,也能够有些念想。将军与王爷亦是异父同母的兄弟,王爷虽然也有很多异母同父的弟弟妹妹,只是皇族之中,却从来没有亲情。将军和王爷都那般热爱战场,自然可以有很多共同的话聊。王爷也甚为欣赏将军,都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相信将军与王爷,定能如此,所向披靡。将军,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云裳目光灼灼地望着赵英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