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你好几次陷入别人的算计,却从未反击,才导致最后这一出,连稳婆都欺到了你的头上。没有人可以庇护你一辈子,且,琴依让你入宫,并非让你来寻求我们的庇护的。更多的,是希望你在宫中能够起到一些作用,这一回,你便自个儿去调查凶手吧。”
林悠然有些愣愣地望着云裳,许是被云裳这些话伤了个透彻,半晌没有开口。
过了许久,林悠然才颤着身子强忍住泪水,咬着牙应道:“是,属下明白了。”
云裳静静地转过头,沉默着。
门帘被掀了起来,浅碧走了进来,奉了茶。云裳这才淡淡地开口道:“你去淑雅宫禀报一声,就说慧昭仪身子和情绪都有些不大好,本王妃今儿个晚上要留宿在宫中。”
浅碧愣了愣,便连忙点了头,拿起盘子退了出去。
云裳便又转过眼看了林悠然一眼,“伸手。”
林悠然低着头,默默地伸出了手来。云裳搭了两指上去,慢悠悠地号了脉,才道:“御医应当给你开了药,自个儿让宫女熬药去。在这宫中,你再怎么折腾自己,也等不到别人的怜悯,等到的,无非便是对手的嘲笑罢了。”
林悠然身子一直在轻颤着,闻言,才颤抖着声音扬声道:“来人。”
有宫人匆忙走了进来,林悠然才吩咐了宫人去熬药,吩咐完了之后,便像是去了神一般,愣愣地望着自己的手腕。
云裳喝了口茶,实在是见不得她这般自暴自弃的模样,便站起身来,走出了内殿。
宁浅不在了,湘竹殿中早已经没了原来的热闹,如今倒是十分冷清。院中的杂草也没人打理,不过倒是有不知名的紫色花朵在花园中大片大片地盛开着。
“王妃分明便是关心慧昭仪的,却说的这般冷漠无情,便不怕慧昭仪记恨上?”琴依在云裳身后轻声道。
云裳笑着摇了摇头:“咱们啊,就是将她保护得太好。此前一个劲儿的想着,她不过是拿来牺牲的,是那只出头鸟,便万事由着她。事实证明,一味的纵容,在这后宫之中根本没有丝毫的帮助。如今华皇后一回来,她与我而言,便没有了太大的意义了。以后她的结局,全然便在她自个儿的手上。我若是再不点醒她,便晚了。”
云裳说了会在宫中过夜,便让琴依安排了湘竹殿中的宫人准备。所幸湘竹殿中如今倒是空旷,一间空房间倒还是能够空的出来的。
过了没多久,洛轻言倒是来接她了。云裳便将今日生之事与洛轻言仔细说了,洛轻言见云裳主意已定,沉吟了片刻,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也留在议事殿中处理政务吧。最近事情也有些忙,今晚,我便也不回王府了。”
云裳自是明白洛轻言是放心不下她,稍稍沉吟了片刻,便也笑着应道:“好,若是待会儿有什么消息,我便让人去议事殿给你传个信。”
洛轻言这才点了头,转身又回了议事殿。
洛轻言一走,云裳便又进了此前那宫女待的屋子。瞧那宫女的模样,倒像是缓过来了。见云裳进来,那宫女缩了缩脖子,连忙行了礼。
云裳坐了下来,盯着她瞧了半晌,才道:“倒是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那宫女身子又是一颤,连忙道:“奴婢明水,是钟粹宫中侍候的。”
云裳点了点头,倒是不怎么意外。其它有主子的宫中都是有严格的宵禁的,到了时辰之后,宫人都是不能随意进出的。钟粹宫是秀女受封前住的地方,如今夏寰宇遣散了后宫,去年选上来的秀女只怕基本都被送出宫去了。钟粹宫如今没什么人,也因此才会出现宫女夜夜私会情郎的情形。
“想要将功赎罪倒也不难,待会儿你便回到钟粹宫,若是旁人问起,就说你已经被我治好了。一切如常,莫要被人看出了什么不对劲。晚上的时候……”云裳眯了眯眼,笑着道:“我要你,装作今日的一切都不曾生过,仍旧去和那王树见面。”
“这……”明水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为难的模样。
云裳笑了笑道:“他事事对你隐瞒欺骗,莫非,你还想要包庇他不成?且,如今你已经没有了选择。”
“奴婢愿意,奴婢愿意。”明水连忙道。
云裳轻轻颔,“那你便回钟粹宫吧。”
明水又向云裳行了个礼,连忙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来。
“琴依,你亲自去送送她。”云裳笑眯眯地吩咐着琴依,琴依转身看了云裳一眼,两人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色,琴依便应了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