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倒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
夜色深了,洛轻言和云裳亲自将客人都送出了府门,才转身往南苑走去。廊下两边隔几步便挂着红灯笼,光芒柔和,带着几分喜庆。琴依和画儿,云裳已经让她们回南苑准备洗漱的东西了,只云裳和洛轻言二人并肩在长廊之中信步走着。云裳一路都在不停地转过头看洛轻言,惹得洛轻言亦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伸出手拉着云裳的手道:“莫非为夫脸上沾了东西,引得夫人频频侧目的?”
云裳勾起嘴角笑了起来,笑容在昏黄的灯笼的照耀之下,显得愈的柔美了几分:“只是突然觉着,我的夫君是天底下最聪明最有智谋,还最好看的人,也是我最爱之人。”
洛轻言眼中猛地炸开一抹喜悦,急忙转过头望向云裳:“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云裳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笑了一声,才抬起头望向廊下挂着的红色灯笼,故作疑惑地道:“夫君最聪明有智谋?”
洛轻言摇了摇头,“不是,后面一句。”
云裳忍住笑,认真地望着洛轻言,试探地问道:“那…是夫君最好看?”
洛轻言蹙起眉头,已然看出来了云裳是在故意捉弄她,便伸出两只手握住云裳的两边肩膀,强迫她望向自己,一字一顿地道:“你说的,你最爱我了,再说一遍。”
云裳嘴角翘了起来,眼中微芒闪烁,像极了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嗯嗯嗯,好,你说的,你最爱我了,我知道啦!”
洛轻言无奈,皱着眉头盯着云裳看,眼中似是带着几分思索。云裳便在他面前站着,偏着头望着他,想瞧瞧他还有什么法子。原来,逗弄他是这般有趣的事情。云裳心中想着。
这样的念头才刚刚划过心头,洛轻言却猛地松开了握住云裳肩膀的双手,猛地蹲了下来,将云裳抗在肩上,便快步往南苑走。
云裳一惊,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便整个人被颠倒了过来,慌忙惊呼了一声:“喂喂喂,你做什么呢?放我下来呀,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逗你了,我说,我说……”
洛轻言勾起嘴角,声音中亦是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你不说也没有关系,待会儿在榻上的时候,我总会有无数种法子让你说出来的。”
不知是因为被洛轻言这般倒挂着抗在肩上,血气倒流,还是因为害羞的缘故,云裳的脸突然便红了起来,在微红的灯笼光芒的映照之下,更显得柔媚非常。
……
第二日云裳睡到了午时才起身,起身的时候尚还觉着浑身都像是散了架一般,忍不住在心中暗自责备了洛轻言一番,昨儿个夜里可将她折磨得够呛。那一句洛轻言想要听的话,亦是说了无数遍。
将琴依叫了进来洗漱了一番,用了早膳,刚拿起账册,宁浅便跑了过来。
“啧啧,太子殿下实在是厉害,昨儿个一共筹了三百万两银子,且还不算那些另外的东西,什么米,布匹等乱七八糟的,那些东西算下来也有几十万两了吧。我的天啦,方才我听闻的时候都被惊了一跳,这可几乎是国库一年的收入了。”宁浅的脸上满是惊叹之色,眼中亦是毫不掩饰地感叹。
云裳亦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抬起眼望着宁浅道:“倒也有你一份功劳,若不是你配合得好,只怕也没有这么多的。”
宁浅勾了勾嘴角:“反正花的是主子的银子,我自是没有丝毫心疼的。这一回,殿下可是立了大功劳了。我方才去城外瞧了一趟,虽然商人们的银子还未筹集完,不过城外已经布了粥棚了,殿下亲自在城外粥棚盯着。每人除了一碗十分浓稠的青菜粥,尚还可以吃到两样小菜,难民们对殿下亦是夸赞有加。”
云裳闻言,心中亦是十分高兴,似乎被夸赞之人不是洛轻言,而是她。
也许,这便是所谓的夫妻同体了吧。云裳脑中突然闪过这样一句话,却忍不住愣了愣,低下头嘴角微微翘着。
“对了,听闻昨儿个早朝之后,夏寰宇便接见了夏侯靖,夏侯靖昨儿个傍晚,便已经带着第一批赈灾物资出了,可要属下派人去捣捣乱?”宁浅又道,眼中亦是闪过一道兴味来。
云裳闻言,沉默了一下,才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必要,夏侯靖此行,是殿下举荐的,我们莫要去踏入这道浑水之中,若是行差就错,被人抓住了把柄,反倒让人觉着,夏侯靖此行,是殿下给他设的局,便是为了除掉他。夏侯靖这一回赈灾,定然不会顺畅,只不过为他设局之人,却不是咱们。”
“不是咱们?”宁浅眼中闪过一道疑惑的光芒,“那是谁?莫非夏侯靖除了咱们,还有别的对手?”
“他在争夺皇位一事上面有没有旁的对手我倒是不知,不过,就此次赈灾之行而言,他的敌人却不在少数。此前的赈灾物资无法到达灾民手中,便是因为官员为了中饱私囊,私吞了物资,且官官相护,最后查无可查。”云裳目光落在手中的账册之上,叹了口气,“这可是笔糊涂账。”
“夏侯靖这一回,除了送赈灾物资,尚有一个隐秘的旨意,便是查处贪官污吏,这样一来,便是同那些个贪官污吏的利益相悖,那些个贪官污吏自会想方设法的阻拦此事。贪官之间的那条利益链子,可比咱们想象中深上许多,从朝中重臣到地方父母官,在那条看不见的利益链子上的人,自是会想方设法地除掉夏侯靖。强龙难压地头蛇,夏侯靖定然不会好过。”云裳笑眯眯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