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轻言倒是并未拒绝,走到书桌旁取了那两个布料,看了看,才选了一个绛红色的布料,上面用金线绣了祥云图案。
云裳便笑了起来:“臣妾亦是中意这一个,瞧着喜庆一些。”说完便拿了那布料,给了琴依,“便命尚衣局的人用这个布料做小皇子的冬衣吧。”
琴依应了声,便取了布料走了出去。
洛轻言打了个哈欠道:“让人打热水来吧,我泡个脚洗漱洗漱便歇了,今儿个看了一天折子,比打一天仗还累得慌。”
云裳忍不住笑了起来,叫了半夏去打水,才走到洛轻言背后给他捏了捏肩膀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洛轻言无奈,拍了拍云裳的手,沉默了片刻,眼中便带了几分戏谑:“嗯,若是裳儿愿意,今儿个晚上我倒是愿意为你劳其筋骨的。”
云裳闻言一怔,便狠狠地拍了拍洛轻言,离洛轻言远远地坐了。心中想着,洛轻言如今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了,为何竟然还这般不正不经的模样,真该叫那些文武百官瞧瞧,他们的陛下这般模样,定是会让他们惊掉大牙的。
半夏和佩兰打了热水来侍候云裳泡了脚,洗漱了,云裳和洛轻言便挥退了众人,上了榻,洛轻言便伸手将云裳头上的那凤凰展翅的簪给取了下来,拿在手中把玩着。
云裳拿了一本书依靠着床看着,看了一会儿,便有些困顿了,伸手将床幔放了下来,刚欲睡下,便听见“咔嗒”的一声轻响。
云裳转过头,却看见洛轻言手中的那凤凰展翅的簪子的簪头被洛轻言取了下来,云裳目光一顿,就看见了那簪子的簪挺部分似是被挖成了中空的,里面露出了一点纸。
云裳抬起眼来和洛轻言对视了一眼,心中想着,果真这簪子是藏东西最好的地方了,她已经见过无数人将东西藏在簪子中,看来,以后要好生留意留意这簪子了。正想着,洛轻言便已经将那纸从簪挺之中取了出来。
洛轻言瞧了纸上内容之后,眼中便泛起了一抹冷意,云裳见状,便也连忙将那纸取了过来,上面字迹有些小,琴依他们将殿中其它的灯都吹灭了,只留了一盏灯,灯光透过床幔,便更显昏暗。云裳凑近了一些,才将纸上的内容瞧清了。
十月二十九,寅时起,午时用膳,后读书三本,分别为《山海经》、《千金方》、《六韬》。申时小憩半个时辰,而后召见了钟粹宫教导嬷嬷林嬷嬷,询十五公主教导一事。酉时晚膳,而后同陛下下棋一个时辰,亥时歇息。
云裳眯了眯眼,这纸上的内容看似有些乱,可是云裳却是十分清楚这上面是什么东西的,这分明是昨儿个她一日的记录。
这簪子是华翎千方百计送给她的,只怕便是为了传递这个消息给她。她其实此前也怀疑过华翎为何送这些饰给她,本打算好生检查一番,却因着洛轻言也在,便搁置了。却不想被洛轻言阴错阳差的现了……
这张小小的纸条,至少告诉了她两个消息。
一是,这未央宫中,一直盯着她的眼睛还在。
二则是,其中至少有一人,是夏寰宇派来的。
云裳沉默了下来,将那纸条折了折,又塞进了那簪子之中,放到了一旁。心中却是有些疑惑的,夏寰宇为何会派人盯着她?相较而言,不是更应当盯着洛轻言吗?她如今在深宫中,又能翻得出什么风雨来。
因着此前现的那柳妃的稳婆一事,云裳心中便又有了另一种猜想,亦或者,夏寰宇是害怕她现了什么,或者是去查探什么?
洛轻言一直沉默着,过了许久才轻轻吻了吻云裳的额头,轻声道:“放心。”
只两个字,云裳却已然明白他想要说什么了,云裳身边有人盯着,也不知被盯到何种程度,只是能够连她看什么书都知晓的,且不备暗卫现的人,恐怕武功已然出神入化。洛轻言自是不能冒险提起此事,免得打草惊蛇了。
放心,只两个字,却是在告诉云裳,此事他会处置,让她放下心来。
云裳微微勾了勾嘴角,笑着道:“歇了吧,明儿个你还要早起上朝呢。”
眼中的光芒却是一闪而过,这宫中隐藏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可是,夏寰宇越不要她查探,她便越是要知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夏寰宇掩藏了什么样的秘密,这样的秘密,对洛轻言会不会造成影响。
只是若是一直有人跟在她身边,她却是做什么事情都不甚方便,也终究不是个法子。
云裳脑中来来回回地想着这些个事情,不多时,便也睡了过去。
待得醒来之时,倒是比平日里早了一些,云裳在床上躺了会儿,拿着白玉小笛子把玩了片刻,便唤了琴依进来为她梳妆,琴依为云裳梳了髻,才笑着道:“许是有些冷了,娘娘的气色倒是不如前段时间好。不如,奴婢为娘娘搽一些胭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