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惜惜这才谢过起身,走到皇后身边大方坐下,嘴儿微翘一丝顽皮笑意,深幽明净的眸子了无心机地望向韭皇后。
韭皇后细细端详她一番,拉起她手感慨道:“惜惜,十年前,你才这么点,跟个瓷娃娃似地讨人喜欢。如今,成大姑娘了,这姿容这气韵,能把宫里最美的蓝莲花都给比下去。唉!十年光阴啊,能变的,太多了。”
后一句,已不是对着明惜惜,似在慨叹十年的人事变动,又似是带着一种失意和无奈之情。明惜惜听得心里一动,宁梓的话在耳边响起。扫眼皇后那双保养得当的手,顽皮道:“皇后娘娘一见惜惜就慨叹,莫不是嫌惜惜两手空空回来,没带礼物送给皇后娘娘?哎呀,真是惜惜粗心,人长高了,这脑袋还是这么小。”说着做个比划手势。
韭皇后不由笑道:“你这丫头,小时候如此乖巧可爱,长大了反而嘴贫,你也不用讨本宫开心,这样的日子,本宫已经习惯,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明惜惜听着这话,只觉像是一世英雄蓦然落魄,其中包含了多少辛酸、不甘、无奈及悲凉。心里不由忖道:都道是人走茶凉,韭皇后虽不至此,到底是从前风光不可一世惯了,如今大势日渐失去,个中滋味怕只有当事人才能体味最深。
也是那时年幼,且只住了一月便离开,对于宫里这些娘娘妃子们,明惜惜并无感情,对于他们之间的是是非非,更不感兴趣。来汤宋国十三年之久,她的内心深处,仍是把自己当成一名画家来看待,而非什么明府五小姐、当朝太子妃、或是其他的徒弟身份。韭皇后最后的话,触动她心底深处一根感性的细弦。
“皇后娘娘,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笑一笑,咬一咬牙,就挺过去了。皇后娘娘要相信惜惜,明天永远会更好。”
明惜惜的笑容就跟天上的太阳一样明亮灿烂,话语如珠玑落盘清脆令人难以不受她的乐观感染。
韭皇后再次端详这张惊为天人的小脸,心头忍不住生出一丝酸酸的嫉妒,若时今自己也是十六岁,自诩傲人的容貌,在这张脸前恐是不堪一击吧?唉,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自己难道是真的老了?
“惜惜,你刚回来,见着皇上了吗?”
明惜惜噘嘴道:“去了御书房,没见着人,说让惜儿今天自由活动,明天等候召见。皇后娘娘,您说皇上他是还把惜儿当小孩子呢。”
“皇上自有他安排吧。”韭皇后笑笑,心里有些悲沧,夫妻二十载有余,却没有过真正的信任,她这个皇后,做得极其失败。眼前的太子妃,是他千挑万选的一枚棋子,只可怜见这姑娘,却蒙在鼓里毫不知情。若是当年能及时琢出他的真正意图,今天,这枚棋子也许不再是棋子,而是。。。
“皇后娘娘,郁夫人来了。”一名宫女进来禀告。韭皇后顿露笑意忙道:“快让她进来。”
“皇后姨娘。”随着一声娇呼,闪进一抹亮黄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