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今天的婚礼是要邀请曾镇长当主婚人的。打电话过去,她那个把醋当水喝的老公贾少君说她工作忙,没空回来,一口推拒了。
虽然知道贾少君说的有可能是假话,但孙玉媛也是知情识趣的人,不会因为贾少君的阻拦,就跑去挑拨人家夫妻俩的关系。再者,贾少君有句话没说错,曾宝儿跟她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听完孙玉媛的家事,貌苏泰瑞的道歉马上真诚了几分。一个救了他女友姐姐的人,他不该仅凭自己对c国官场的粗浅印象,就进行恶意的揣测。从孙玉媛说的一些事来看,这个曾镇长是个有些本事的实干家。
一个女人,一个美丽又有些本事的女人,在官场上比男人升得快,也实属正常!俗话说得好,绿叶还需红花配。
“她不但人好,医术也好。”孙玉媛气鼓鼓,又有些遗憾地撇撇嘴角,“就是嫁的老公不好。那男人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待在家里不出去工作不说,还整天给曾镇长惹麻烦。曾镇长没调走的时候,那男人就给她找了不少对头,有次差点害死她。也就曾镇长好性子,没跟他离婚。换做我,这样的男人,说什么都不能留在身边。”
“可惜她现在不在w市了。不然,我一准拖着我妈去她那看病。不管什么大病,到她手里,只要诊个脉,扎几针,吃几服药就好。”
“我都想好了,先去医院给我妈做个综合检查,小病就留给你请的专家。大病,我马上带我妈去找曾镇长。”
说到这儿,她转过身,目光蓦地跟一双昏暗浑浊的眼睛对上。
怔了怔,故意忽略那双眼睛在看到她一瞬骤然浮现的惊喜,孙玉媛咬咬下唇,佯装不在意地扫过眼睛主人苍老瘦弱的身体,脸颊上明显的伤痕,花白的头发,异常冷静地开口,“不好意思,我和我男朋友听说这里发现了一个古墓,所以就想过来看看。走到这里,看到房子在翻修,觉得好奇,就停下来看看。”
老孙忍住激动的情绪,抬起双手,咿咿呀呀地对着不能相认的女儿一阵比划,旁边陪他回来,懂哑语的男护工给他当翻译,“老孙说,古墓那里不安全,已经好几个人因为这事送到医院了。他让你们不要去,就在这边玩。”
“哦,谢谢了。我们就在边上看看,不进去。”孙玉媛的眼光在半空中飘忽了会,落到老孙的脸上,与他闪着水光的眼睛对视许久,艰难地问道:“你,你的病没事吧。”
“我是听我妈说的,她是听村子里人说的。”她多此一举地补充。
老孙沉默了数秒,继续用手比划,男护工帮忙翻译,“他说谢谢你的关心,他的病不是什么大事。他问,你是不是今天在农庄办婚宴的主家?”
孙玉媛忍着心底的酸楚,挤出一丝幸福的笑容,“嗯,今天是我姐姐结婚。”忽的,她手忙脚乱在衣兜里翻找,掏出早上装进去的喜糖桂圆开心果桂圆红枣南瓜子,送到老孙的面前,“给你,沾沾我们家今天办喜事的喜气。说不定吃了这个,病就会好了。”
老孙一愣,马上回过神来,伸出颤抖的双手,捧起孙玉媛给的喜糖,弯下大半个身子表示感谢。
“不谢。”孙玉媛急忙退后一步,避开老孙的谢意,深深凝视他一眼,毅然转过身,“苏泰瑞,我们该走了。”沿着用石子铺出来的鹅软石小道,快步走向半山腰的黑洞古墓。
她不能留下,也不敢留下。
孙玉媛明白,自己的脾气不好,藏不住事,特别容易露出马脚。假使再跟老孙说会话,她怕自己会不管不顾地认他。
离别多年的父女相认,本该是一桩喜事。然而现实是,她不能戳穿这个隐藏了十几年的惊天秘密。她担不起家破人亡的重责。
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在上山的石子路上,孙玉媛睬都不睬跟在身后的貌苏泰瑞,自顾自走着。她的的双眼盯着脚底落满枯黄竹叶的鹅软石,借着数鹅软石的方式,平复内心深处的惶恐不安。
她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是第一次发现她妈杜娟总喜欢三更半夜拎着篮子到狮子山她爸的墓地前拜祭,还是她妈睡梦中无意识的梦呓?
一直以来,孙玉媛都不去探究她爸没死装死藏在狮子山当看山人的目的。昨晚,她总算明白过来。正因为如此,她更不敢打草惊蛇,透露她爸没死的这个秘密。
顾维钧,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们全家碾死。弄死之后,还不会有警察找他。
她该怎么办?该找谁说这个秘密。
孙玉媛陷入深深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