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早就欲离开福京,月初时便走过一次,殿上的都是皇帝心腹,自然不会反对,而且以眼前局势来看,一旦郑芝龙与清廷议定,那福京便等于在近三十万大军的包围之中,留下便只有死路一条。
王威行礼道:“陛下,郑芝龙既然决定降清,从福京北上的诸多关卡,就不会放陛下北行,移驾之事,恐怕会有许多艰难。”
左懋第听了心中也担心道:“陛下,郑芝龙此人商人本性,重利忘义,他用计将陛下留在福京,就是想拿整个朝廷作为筹码,从而与清廷讨价还价。福京现在安全,就是因为郑芝龙想要从清廷那里得到更多好处,但如果陛下离开福京,他必定立马投清,则仙霞关外的清兵就会长驱直入,而郑芝龙亦会起安平之兵,进行追赶,陛下将会陷入无比危险之地。”
隆武帝在等待几位心腹大臣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早以想到了诸多可能,他听了王威与左懋第之言,遂即道“两位卿家不必担心,朕已经写下诏谕,命粤督、楚督,遣劲旅两万,出湖广到杉关迎驾。此举即可以助赣督稳定江西战局,又可将朝廷从福建接出,诸卿以为朕的策略可行呼?”
左懋第与王威互相看了一眼,随齐齐点头,王威随行礼道:“陛下英明,福京到赣州,只有江西境内的杉关最为关键,乃是郑之龙之侄郑联驻守,陛下屡次让他增援江西,他行到杉关,便不在前进。本来以朝廷的势力,陛下即便到了杉关,也未必能够出关,但有两万劲旅接应,那就完全不同了。”
左懋第却想的多一点,“王将军之言有理,但有一点,陛下却不能不防!”
隆武闻语,遂即问道:“左卿有何顾虑?”
左懋第行礼答道:“回禀陛下,臣观湖广近日奏报,战事甚为紧急,武昌、襄阳都在大战,除此之外,与湖广临近的汉中亦有大的战事,楚国公与何督师未必有多余兵马,陛下因当先遣天使将情况弄清楚,而在此之前,郑芝龙必须稳住!”
隆武帝闻语不禁点点头,江西万元吉一直被金声恒压着打,自身难保,基本没有喘息之机,根本派不出兵马接应,而湖广战事同样紧张,未必能抽出两万大军,万一朝廷走但杉关,却没有人马接应,那就全完了。
“爱卿说的有理!”隆武帝不禁点了点头,不过要怎么才能稳住郑芝龙呢?
一时间,隆武帝与殿内的几人,不约而同的向郑成功看来。
郑芝龙决定投清,对于隆武打击甚大,但对郑成功的伤害才是最深,他来到勤政殿,听了王子龙之语,整个人便处于极度痛苦之中。
他虽然与郑芝龙基本决裂,算是断绝了关系,但他体内毕竟流着郑氏的血液,所以当父子二人终于走向两个极端时,他心中还是十分难受。
这时他感受到皇帝与大臣的目光,遂即出列行礼道:“陛下,臣愿意往安平走一趟,稳住郑芝龙,即便臣无法阻止郑芝龙投清之举,臣也会竭力阻止安平之兵追击陛下北行。”
仙霞关离福京有数百里之距,所以一旦隆武离开福京,威胁最大的不是仙霞关外的清兵,而是与福京相距不过到百里的安平城附近的十万郑军。
隆武帝听了郑成功之语,心中微微感动,遂即道:“既然如此,朕便加成功为安国公,与郑芝龙周旋,左卿则立马安排使者前王湖广,王卿便收拾府库,一旦使者传回消息,朝廷立马迁出福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