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西路军莫耐娄悦。
莫耐娄悦乃是鲜卑西部最近这几年新崛起的一个部落领,其位置在步度根以西,拥有人口十万,控弦甲兵二万,与步度根本身的实力不相上下。
此人有勇有谋,堪称枭雄。步度根居延惨败,他也有所知晓。他之本意,是想明年一开春,再去劫掠步度根的领地。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今年也遭了严重的灾情。
此时打击步度根虽说时机正好,然多来的领地一时无所用,抢来的牲畜没有牧草饲养,夺得的人口反成了负担。
再加上现在已进冬季,行军多有不便,是以步度根北遁之时,他虽知道,但也按兵不动。
后来,得到轲比能的口信,知道再不动不行了。如果还按原来的计划,恐怕轲比能、丘目陵纯连一头羊也不会留给自己。
于是领兵出。本来约定的是三家各出兵一万,这莫耐娄悦却暗自留了个心眼,多征了五千,是想多一点话语权,以备在分脏时多得些好处。
莫耐娄悦一路之上做得甚是严谨,劫掠了步度根几个小小的亭落,都尽灭其口,以防走漏风声,让那步度根有所防范。
在离步度根大营还有五日路程时,有哨马来报,说现一旅汉军,约有五六千人,押运大批粮草,似是向那步度根大营方向行进。
莫耐娄悦甚是诧异,遂召来手下两员大将,一个叫郁久闾麟,作战颇为勇敢,只是少于智谋;一个叫万忸于澄,有勇有谋,一向为莫耐娄悦所倚重,进行商议。
莫耐娄悦将哨马所云向两人一说,两人也颇为不解。
郁久闾麟说:“这是喝得哪一出?汉人想要干什么?莫非是要继续攻打步度根,将他一举歼灭?”
这万忸于澄曾多次与汉军交手,对汉军了解得比较多一点,说道:“不应该啊,这可不象汉军的行事风格。
步度根被打得已经够惨得了,再千里迢迢地来打他,又有什么意义?即使把他给灭了,那些个地方汉人拿又拿不走,住又住不下,真搞不懂汉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看汉军这个架势,我觉得他们不无有长期驻扎下去的打算。”莫耐娄悦说,“汉军刚刚取得大胜,士气正旺。他们与步度根刚交了手,对他的底细很清楚。
这是想乘势彻底消灭步度根,占领他的地盘和人口,在这里设置一个据点,然后再向周围扩展。”
莫耐娄悦以已之心,度他人之腹,觉得自己想占领步度根的地方,别人、尤其是汉军就更应该有这个想法,故有此云。
“有点道理,但还是说不通啊。”万忸于澄说,“难道他们以为,就凭这几千人就能在这里打出一片天下?”
“你可莫要小瞧了这几千人!”莫耐娄悦说,“我听说步度根、莫奕于、且渠伯德三人六万兵马,就是被汉军的三千人给打败的,死了四万八千人!
你想想,这是什么样的战斗力?前番,步度根他们初战得胜,还把居延都尉给打死了。
看来这是新换的都尉。这个人什么情况,咱们不摸底细,但肯定比原先的都尉要厉害多了。他能以寡敌众以少胜多,难道就不能在这里打出一片天下来?”
郁久闾麟听得轲比能所说,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么厉害?我们这一万五千人还不够他们吃的!”
莫耐娄悦又说:“如果不这样认为,那你说他们随军带那么多粮草干什么?到步度根那里去救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