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汉强很想上前,对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东林党人落井下石一番,但这时候满朝文武,阉党案件杀了一批,互相攀咬又走了一批,现在的朝堂,已经是人才凋零,都开始用这五品小官来充数站班,若是这时候再来一出清洗,吕汉强真的不知道,那时候的朝堂,是不是该用一帮临时工顶岗了。
咆哮了一阵,气喘吁吁地崇祯呆愣半天,却突然也想到了这点,于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将头深深的埋在了双手之中,显得那么无助。
“不裁撤,要将帝国拖死,裁撤了,却会让帝国因战乱而灭亡,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两全其美的路子吗?”崇祯喃喃着,已经无能为力。在他看来,这的确是个死结。
一听到能解决事情,伴读马上变爱卿,这让吕汉强起了一身的悸动的鸡皮疙瘩。
“其实,驿站者,传递文书奏章军情,这是一个完整的系统,只是后来随着太平日久,便失去了他本身的作用,而成为各级来往官员驻跸的处所,更成为一些官员孝敬上司,拉拢同僚的一种福利,原先不过是一些官员享受这待遇,到后来,即便是官员家眷,或者是亲戚下人,都成了打秋风的所在,这样下来,怎么不扰民靡费?那毛羽建,原本不过是一个区区七品小官,而他的妻子独自一人上京,便利用驿站,这不正说明问题吗?”
“可恶,竟敢用公器行私事,驿站害民,都是他们这帮家伙弄出来的,这个毛羽建太也的无法无天了。”崇祯听到这里,将拳头狠狠的砸在了玉案之上,“这般贪占与贪污何易?来人啊。”说着对着外面就是一声喊,立刻便有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太监悄声跑了进来,“传朕旨意到刑部,立刻锁拿毛羽建下狱,汇合吏部都察院,严查毛羽建种种不法。”
“奴婢遵旨。”那小太监赶紧倒退着出去,刚刚走到门口,崇祯突然再次叫住他:“回来。”
那小太监立刻转身,依旧是一溜小跑的悄声来到崇祯面前跪下。
“不但毛羽建,就那悍妇也一并锁拿,一个无品的悍妇,也敢狗仗人势的贪占公器,岂不更加可恶?拿下。”
“奴婢遵旨。”然后再次跑出去传旨去了。
这一番电光石火的动作,这般乾罡独断的作风,当时震的吕汉强目瞪口呆。自己不过是那毛羽建举个例子,结果就让他们两口子倒了大霉,得,自己又砸了一个人的饭碗,但想想,也算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爱卿,不裁撤驿站,可又其他办法?”崇祯瞬间处置了毛羽建夫妇,心情似乎好了点,于是,继续让吕汉强说他的办法。
“万岁,君忧臣死,作为万岁臣子,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在不裁撤驿站的情况下,不花朝堂一分钱,不盘剥百姓一粒米,又能让那些驿卒得安生份。”吕汉强将自己的忠心表露之后,说出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崇祯当时就红了眼睛,“还真有这两全其美的好办法?爱卿,块块说来。”
”臣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裁而不撤。”
这是什么意思?裁而不撤,既然不撤那就不等于没有裁吗?当时崇祯和王成恩都有点迷糊,这也难怪,都是封建人物,怎么是后来公司盛行时代的领导?这就是代沟,而且是几百年的那种。
“所谓裁,是指将那些驿站剥离开朝廷,从机构到驿卒都脱离开政府管控,不再为官员提供无偿的驻跸等等福利,当然也就没有了摊派搜刮的权利,这样,也便没有逼迫百姓的后果。”
崇祯皱着眉仔细的听着,但却怎么也听不明白,这和那毛羽建所建言的不是一样吗?
看着崇祯迷茫的脸色,吕汉强微笑着继续解释:“皇上,在国家的机构里,他们是裁了,但在实体上,他们不是撤了,而是继续存在,不过是不再由百姓供养,转而是自负盈亏。”
“这是什么意思?”
“所谓自负盈亏说白了,驿站还在,不过就是让他们自己找饭吃,吃好吃歹凭借他们的能力,但前提是,国家不要收回原先驿站的房产,这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约束,也算是对他们是一种福利。”
一听他们自负盈亏,崇祯很高兴,但一听不收回他们驿站的房产,崇祯很肉疼,他这时候突然想到,要是将那些产业折算卖给他们,那全国将是一笔多大的收入啊。
看出了崇祯的心思,吕汉强赶紧继续自己的话题,打断他的妄想,“那些驿卒,世代相传,子承父业,平时吃穿在驿站,以驿站为家,几乎就是身无长物,朝廷若是收回了驿站,让他们没了运作的资本,那么还不是等于将他们逼上了绝路?即便不是这样,没了驿站,等于就没了他们心中的纽带,那还不是散伙去打劫?再说了,那些驿卒祖祖辈辈都在这驿站,这一时间没了摊派搜刮,那这些房产就算是给他们的一种补偿,这样,也显得皇上您宽仁博爱不是?”
高帽子一定要给,这样才能继续说话。
对于吕汉强的借口,有点威逼利诱的意思,但听起来,也的确是这个道理,于是崇祯便先放下这个茬口,等着吕汉强继续说。
“其实,这些驿站房产虽然放给了他们,但皇上您不过是做为一种投资,其实,这些东西还是在皇上的手中。”
这话一出,当时崇祯眼睛一亮,王成恩眼睛一红,怎么这东西其实还在我们手里?这是怎么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