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纪清漪已经躺下了。
自打去了芳华女学,徐令琛经常晚上去探望纪清漪,纪清漪就不让慧心彩心值夜了,就怕他哪天突然造访被彩心撞上,不好解释。
她心里惦记着徐令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所以窗户一动,她就知道了。
虽然猜到是徐令琛,纪清漪依然谨慎地压着嗓子问了一句:“是谁?”
“是我,漪漪。”徐令琛大步走到床前,赶在纪清漪起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外面冷,别起来,仔细冻着。”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纪清漪低声道:“我没什么事,就是得知皇上突发疾病,白叮嘱你一句,你怕我担心,直接传信回来就是了,怎么自己跑来了。”
皇上病倒之后,徐令琛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并不知道纪清漪给他传信。
听了纪清漪的话,他心头一暖,感觉她就像是他的小妻子,担心他记挂他。
“漪漪。”徐令琛伸手,将她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拥在了怀里。
纪清漪却敏锐地感觉他的情绪有些不对,不禁问道:“你是不是没有收到我的传的信?皇上究竟如何了?”
“很不好。”虽然徐令琛压低了声音,纪清漪还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肃然:“太医们束手无策,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开始,就会是太子监国了。幸而在皇上意识清醒的时候,我主动请缨去寻找青龙道长,他答应了。”
果然被她猜中了,纪清漪心中一紧:“那你什么时候走?”
“马上就走。”徐令琛贴着她的耳朵说:“漪漪,你听我说,之前做轮椅的那个别院,上房右边的起居室耳房里有个地下通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在我离开的时候,皇上殡天了,你就想办法带着清泰躲到那里去。郑则我不带走,留在京城接应你。”
纪清漪听他交代后事一样,顿时心头一痛,一把抓了他的手:“不行,郑则是你的贴身护卫,你一定要带着。”
“你听我的。”徐令琛亲了亲她的脸颊道:“乖,要是我能顺利找到青龙道长,咱们就什么都不怕了。若是皇上……等不及,先去了,那你就跟郑则一起离开京城,去山西去,我的父王母妃在山西,我会去山西与你汇合。你要乖,你安全了,我才能放心。”
纪清漪想着他们刚刚在一起没多久就要分开,前途未卜,一颗心便好似针扎似的疼,可她知道眼下不是难过的时候,只忍着痛点了点头:“徐令琛,你可一定要快点回来。”
徐令琛听她声音中带了一丝哽咽,心里也难受的厉害。
他何尝不想日日夜夜跟她守在一起呢。本以为皇帝不会那么快有事,谁知道突然就发生了变故了呢?
都怪他太过自负了!
“你放心好了,之前为了给清泰治腿,我一直派人打听青龙道长的下落,如今已经找到了人,我只要去将人请来就行了,一定没事的。”
他故意将语气放的又轻又快,在她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你乖乖的,我一定早点回来。我刚才跟你说那些,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你难道忘了吗,皇上不该是这个时候殡天。”
纪清漪想想的确是如此,却并不知道徐令琛是不是故意这样说安她的心,可他马上就要走了,她也不能拖累他,让他挂心。
“你去吧,我好好的,等你回来。”说完主动亲了他。
徐令琛更加不舍,用力抱了抱她,却知道必须要走了,让她躺好,替她掖了掖被角,狠心走到窗户边,一翻身没入浓浓的夜色之中。
过了几天,韩夫人突然约太夫人一起去潭拓寺给皇帝祈福。
太夫人特意问陈文钺哪一天休沐,然后让陈文钺一起去。
纪清漪与陈宝灵就对着陈文钺笑,直把陈文钺笑的一头雾水。
这位韩夫人便是大理寺卿的夫人,太夫人有意将他们家的大小姐说给陈文钺为妻。之前提起过一次,因为南康郡主从中搅合,事情便不了了之了,太夫人叹息了好久。
本以为这事情是没有希望的了,没想到翻过一年,韩夫人竟然主动提起了这件事情,太夫人甚是高兴,当下就满口答应,约定日子相看。
“清漪,宝灵,你们到底在笑什么?”陈文钺实在不明白两个小丫头为什么这么乐不可支。
“钺表哥真不知道吗?”纪清漪笑道:“外祖母是让娶韩家大小姐来给我们做嫂子呢?”
陈文钺讶然,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以手握了拳头,放到唇边,轻轻咳了一声。
“哎呀,哥哥害臊啦,明儿,嫂子进了门,有哥哥害臊的时候呢。”陈宝灵咯咯笑,眼睛在陈文钺脸上打转转。
“这还没影的事儿呢,别乱叫。”陈文钺轻轻拍了拍陈宝灵的头:“我是无所谓,韩家小姐却是闺阁女孩儿,万一事情没成,你这样乱叫让人听了去,坏了她的名声,却是不好。”
陈宝灵也知道自己孟浪了,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纪清漪看着就挽了陈宝灵的胳膊笑:“钺表哥人真好,这位韩小姐若真进门做了咱们的嫂子,那便是她的福气了。”
陈宝灵连连点头:“那当然,大哥一表人才,不仅是侯府世子还是正四品御前勋卫,不知道多少人想嫁给大哥呢。”